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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这哪里是人做的事儿?”李明宇说到激动处声调都高了起来,“我他娘的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围着那位祖宗爷转。”一般他用“祖宗爷”代指顾烨他哥。
杜以泽认真地听他抱怨,时而笑上两声,“真好,真好。”
“好什么了?我就没睡过几天安稳觉。”李明宇从厨房里接了杯水出来递给他。
杜以泽接过杯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不错啦!”
李明宇不置可否,跟着坐在他旁边,抠抠自己的大腿,又揪揪膝盖上的裤子布料,试探道,“那你呢?”
杜以泽耸了耸肩,“我啊——失业青年一个,没钱没车没房。”
李明宇暗自责怪自己明知故问。杜以泽这些年来定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估计还得挑这种夜晚,更别说找工作了。
一想到现在都这个年头了,世界发展这么快,过去再怎么艰难,大家也都爬了起来,只剩下杜以泽还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破短袖,脚上的球鞋鞋底都脱胶了,头发估计也是因为没人打理才留长的……李明宇顿时心里一阵酸楚,“我帮你找找,我可以帮你找……”
“不用了。”杜以泽垂下眼皮,抿一口杯中的水,“我不想拖累你。”
“开什么玩笑!”李明宇不想碰及杜以泽的伤疤,他太想躲开这个话题了,以至于表情都有点夸张,“你怎么会拖累我?”
“你知道的……”杜以泽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你知道的。”
“我只知道你是无辜的!”
杜以泽抬头看他。
“我一直都知道。”一种无形又强烈的责任感充满了李明宇的胸膛,这种责任感还伴随着一种保护欲和莫可名状的信念,“他们那么说是因为他们不认识你,可我他妈不一样啊!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这晚李明宇将沙发展开作杜以泽的床,又从家里翻出一条备用的毯子。杜以泽洗完澡后套了件宽松的浴衣从卫生间里出来,见李明宇正坐在沙发边上玩手机,于是问他,“阿宇,你这有没有吹风机借我用用?”
李明宇连忙说“有有有”,结果在家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最后还是给前台打了个电话才从电视机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全新的吹风机。
“我都没用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试试。”
他将吹风机递给杜以泽,与杜以泽视线一个相撞。
杜以泽本身就白,在潮湿的高温环境里一蒸,脸上白里透红。他头发又披散下来,长度还未及肩,等李明宇找吹风机的功夫已经干了一大半,蓬松柔软,衬得他下巴尖尖。
杜以泽两只桃花眼一眯,嘴角向上一翘,“谢谢你啊,阿宇。”
李明宇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大惊。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他含糊了句“我先睡了”,扭头就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待李明宇关上房门,杜以泽手拿着吹风机,佯装四处走动寻找插座,实则在仔细打量公寓的边边角角,没想到一圈转下来,竟然连个摄像头都没发现。他从自己堆放在卫生间的衣物里掏出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手机的端口上连着一根白色的连接线,然后回到沙发旁,拿起李明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将线的另一头插上李明宇的手机接口,等到屏幕亮起,显示“导入完成”后,才将手机放回原位。
次日,李明宇是被一股温柔的饭香味唤醒的。
难得这天他没有接到任何紧急通知,舒舒服服地睡到了自然醒,睡梦里李奶奶正佝偻着背在公共厨房里活面,两只手时不时拍打在砧板上,甩起纷纷扬扬的面粉。他就站在他妈旁边等着,等了好久都没见她揉好,于是不耐烦地大声嚷嚷、催促。李奶奶回应说“好啦好啦,马上就好”。他踮起脚来看,本应搁在木桌上的砧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口黑色的大锅,他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掌起了勺,拿过一只不锈钢的小铁壶往滚烫的锅里倒油。
李明宇就是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很少梦见他妈,又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等到大脑里林林总总的大小齿轮重新运转起来才决定起床。他走出卧室,看到杜以泽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家里现在是有客人的。
“我出门买了些菜。”杜以泽听见声响瞧了他一眼,“我带了口罩和帽子,你别担心。”
李明宇倒不是担心这个,他是觉得自己身为主人却睡到了正午,反倒让杜以泽招待起自己,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