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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都不曾移动半分。
许久,顾惜缘才缓缓坐下,动作却慢得仿佛失却所有气力。
默默吃着饭,心中更加确定,却不知该喜该忧,该感动落泪,还是伤心悲切。
吃过饭,漱了口,洗了把脸,顾惜缘这才重回床上。却怎的也睡不着,索性把离京前收到的消息和从越昭衍口中得知的事情一遍遍回想,心中默默念着一个名字直至沉睡。
十二年前,即越惠帝建元十三年,三月初三。
阴山山脉最北的一处分支,山下是茫茫不见尽头的漫漫黄沙,山上却有几间精简雅致的木屋。
木屋后的小山丘上,不见一颗树,也没有一朵花,只长满了连天的野草,浓浓的绿意一层层晕染开去,直如水波荡漾,悠然随意。
然而,就在这漫天的荒草深处,却立着一方坟茔。又是在这旷野里的孤坟前,正跪着一个少年。
少年年约十七,未及束冠的长发随性地披散在肩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下隐藏着一张阳刚俊朗的脸:长而笔直的眉,灿若刀尖寒芒的眸,英挺的鼻和因忍耐而紧抿的唇。
少年跪在坟前,挺直的脊背昭示着无比的坚韧与刚强,说出的话也简短用力,不见一丝拖沓或犹豫,哪怕这是不知归期甚或没有归期的道别。
“师父,沐寒走了。”
在江淮一带,这一天被称为鬼节。沐寒选在这一天上路,却是有原因的。只因这一天,刚好是师父过世三年的忌日。
遥想当年,师父自知时日无多,便把他唤到闭关修炼的洞前,叫他务必为他守墓三年方可出山,且三年一到则立即出山。之后便将毕生功力全数倾注于他,就地坐化。
三年,自己的武功已至大成,无论内功还是剑法都臻至化境,也终于明白师父的苦心。
现在,该是他出山,完成师父遗愿的时候了。
对着身前的坟茔拜了三拜,沐寒起身便走,不带丝毫留恋地越过五行巨石阵,将那一方孤冢与几间木屋远远抛却在身后。
三天后,凭借着强劲的脚力和体力,沐寒已翻过阴山,然后坐船经由黄河而下,越过长城进入中原。
在泾水与黄河的汇合处下了船,沐寒却没有立时就走,只是看着眼前的滔滔黄河水,想到此番南下的目的,胸中的豪情便如这泱泱河水一般翻滚不息,壮怀激烈。
挑战武林高手,将他阴山一派的功夫扬名天下,便是他此行的目的,也是师父毕生的心愿。因而,他下山的第一站,便是高手云集、人才济济的中原地区。
抬头看一眼明媚的日头,沐寒转身向西行去。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接近京城长州,一段惊天动地的武林传奇就此开启。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光阴流转,三载已逝,倏忽便是越武帝昭和元年。
这一年的天下颇不平静,从年初惠帝的猝然驾崩到年末连绵半月的大雪,发生了不少大事。然而,最引人注目和津津乐道,甚至经年不忘的,却只有两件:一是武林大会,二是论道大会。巧的是,两件盛事都发生在东都京洛。
这一届的武林大会由秋水阁承办,而秋水阁的所在,便是京洛最负盛名的道观,三清观。
大会当日,几乎江湖上所有的门派都准时到场,却不是碍于秋水阁的面子,或想早些出出风头,而是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三年前才初次在长州城露面,却甫一出手便一剑败退京中第一高手,因此声名渐起。此后更是不断地挑战各路高手名家,且无往不胜。
天苍派、碧罗阁、清光剑崔家、荆楚会乃至尚武庄……落款“沐寒”的战贴每到一处,便会掀起滔天的议论,接到帖子的人无不左右为难,既想会一会那少年高手,又怕落败后颜面无光。
一时间,沐寒,这位武林的后起之秀,在江湖人眼中已被视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那一柄软如水蛇却无坚不摧的轻尘剑也随之成为无双名剑。
就在七日前,初到京洛的沐寒便在三清观门前放言,要剑挑天下高手,有意一会者大可并肩齐上,这才有了今日武林大会诸方门派齐聚一堂的空前盛况。
这一战可谓旷古绝今。
沐寒一人站在台上,各路高手轮番上阵,都未能将其击败。手持忽软忽硬的轻尘剑,沐寒游刃有余地游斗在各大高手之间,身形快捷,招式迅疾,翩若游龙,矫若惊鸿,整个人在洋洋春日下散发着灼人眼目的光辉。
这一战,以沐寒单人只剑败退四大家主的联手围攻宣告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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