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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斯洛夫性格阴鸷,不易激动,对人客气,极不喜欢抛头露面。特别是他担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后,很多事都不亲自出头,指挥别人干。不知道他厉害的人,同他初次接触时,对他的印象往往不坏,连桀骜不驯的索尔仁尼琴都如此。
“1962年12月,特瓦尔多夫斯基带我到克里姆林宫参加苏共领导人与文艺工作者会面活动”,索尔仁尼琴在《牛犊顶橡树》中写道,“他带着我在大厅里转,有选择地介绍我同作家、电影工作者、画家认识。在电影厅里有一个瘦高的人,长着一张聪明睿智的脸,向我们走过来。那人使劲握着我的手,说他读了《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非常喜欢,他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摇摆,仿佛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其他人见面都自报姓名,只有他没说自己是谁。我问特瓦尔多夫斯基同我说话的人是谁,他低声对我说,声音里含有责备:‘这是米哈伊尔·安得列耶维奇!’我耸了耸肩:‘米哈伊尔·安得列耶维奇是谁?’特瓦尔多夫斯基加重责备的口气说:‘就是苏斯洛夫!’但苏斯洛夫对我不认识他并没生气。我不懂得他为什么如此热情欢迎我,因为这时赫鲁晓夫并不在旁边,也没有一个政治局委员看到他同我握手——就是说,他没有讨好任何人的意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真实感情的流露?硬装出自己是政治局里最有民主作风的人?——党内头号理论家?难道果真如此?”这段话是索尔仁尼琴后来写的,从这次会面到写《牛犊顶橡树》,他对苏联政权的看法发生根本转变,但从中仍能看出他对苏斯洛夫最初的印象还是不坏的,因为此时,他对苏斯洛夫一无所知。
但是深知苏斯洛夫权势的人就不会有这样的看法了。苏联评论家拉扎列夫在《第六层楼》(《各民族友谊》)一文中描绘出《文学报》主编、著名作家柯切托夫接苏斯洛夫电话的一幕。“一次,我成为有趣的一幕的见证人。柯切托夫因为一篇稿子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这时‘红机子’响了。‘米哈伊尔·安得列耶维奇’,柯切托夫向对方问好(我知道是苏斯洛夫打来的),立即站起来,整个谈话过程,他都保持立正姿势,说话的口气也同立正姿势相吻合。从柯切托夫的辩解上判断,苏斯洛夫在训斥他。柯切托夫一再保证,一定听从党的指示,并立即执行。我猜到他们谈的是《文学报》下一期将要发表的抨击恰科夫斯基的小说《生活中的一年》的文章。这篇批评文章是按照柯切托夫的意思写的。柯切托夫对恰科夫斯基素无好感,能在报纸上打他一个耳光非常开心,再说《生活中的一年》并非杰作,批评一下并非不可。但苏斯洛夫喜欢恰科夫斯基,认为发表批评恰科夫斯基的文章是个错误。批评文章马上撤下来,扔进字纸篓里。”柯切托夫在苏联也算大作家了,写过《茹尔宾一家》和《叶尔绍夫兄弟》,在作家当中飞扬跋扈,在《文学报》里称王称霸,但在苏斯洛夫面前竟如此奴颜婢膝,因为他了解苏斯洛夫的为人,知道他的厉害,他的一句话便可决定自己的命运。柯切托夫后来被逼自杀,逼迫他的人当中便有苏斯洛夫。
“我们已经说过苏斯洛夫对荣誉头衔不感兴趣,随时感到自身的权势才是主要的。他在私人生活上是禁欲主义者。他不修建豪华住宅,不举办盛大宴会,喝酒从不过量,不大关心儿女的前程:女儿玛伊尼娅和儿子列沃利从未担任过要职。苏斯洛夫没有学位和学术职称,也并不渴望得到。在这一点上,跟另一位中央书记伊利切夫和勃列日涅夫的亲信特拉别兹尼科夫不同,前者获得苏联科学院院士称号,后者几经波折最终当上苏联科学院通讯院士。恰恰相反,中央委员会根据苏斯洛夫的建议通过一项决议,禁止中央机关工作人员利用权力获取学位。苏斯洛夫置身于以勃列日涅夫为榜样的席卷苏共高层人士的受勋的浪潮之外。”(梅德韦杰夫《原地跑步或向后转》)苏斯洛夫对待子女的态度不仅跟政治局的同事不同,而且跟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也大相径庭。赫鲁晓夫的女婿阿朱别伊借老丈人的光当上《消息报》主编还情有可原,因为他本人确有才能和见识。勃列日涅夫的快婿丘尔巴诺夫在老泰山的庇护下一步登天,无恶不作,一直逍遥法外,除证明勃列日涅夫的袒护外,不能做别的解释。苏斯洛夫要比他们干净得多。还可以补充一点,苏斯洛夫衣着毫不讲究,始终穿苏共很多领导人早已不穿的旧式西装和套鞋,很像契诃夫笔下的“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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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英年:“灰衣主教”苏斯洛夫(二)(2)
苏斯洛夫每年把党中央的会计叫到办公室来两次,向他报告自己半年收支的情况,拉开抽屉,把剩余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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