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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我下班回家也总能喝上一直在火上温着的汤水,阳朔会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等我,等得困了干脆直接睡了过去,以四仰八叉的滑稽姿势。
其实这样的感觉相当不错,很有一个家的样子,我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成天吃不健康的外卖。
可我时常会混淆这样的日子,唐吟也很喜欢下厨,同居的那几年我吃惯了他做的饭菜,现在过回以前那种坐享其成的日子我难免会不胡思乱想,阳朔的厨艺和唐吟的厨艺不相上下,或许,正宗的粤菜本该就是这样的味道,他们两人的水准恰好都旗鼓相当而已。
阳朔同时也是一个很懂享受很挑剔的人,对于房东留下的厨具他抱怨颇多,咖啡机没有,烤箱没有,面包机没有,榨汁机没有,豆浆机没有,煎锅没有,抽油烟机太陈旧了开了等于没开还浪费电,碗筷残破得该拿去填坑了,天然气灶也锈得该功成身退了……
终于,在对我的耳朵进行了连续一个月的疲劳轰炸之后我彻底投降了,我决定换掉所有阳朔不满意的厨具,没有的也一次性补齐。
周末和阳朔一起去逛沃尔玛,带上了我所有的积蓄(?),其实是刚发的上个月的工资加奖金。
离开香港时我的行李里其实被放走我的人放了一张卡,那是当年老头子硬塞给我的副卡,主卡在他那里,我要买什么直接拉卡,无限额度。
过去我曾因为儿时对老头子的怨恨而一度靠疯狂花他的钱来发泄,后来逃到重庆我就再也没花过卡里面的一分钱,不想他根据消费记录找到我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再花他的脏钱臭钱了,他害死了唐吟,用他做非法勾当赚来的钱买凶杀害了唐吟,再用我会觉得无比恶心!
“家里的番茄沙司和沙拉酱好像也剩得不多了,是吧?”阳朔一边看着货架上的东西一边回过头来问我。
“哦,好像是的。”我在后面推着车点头应是。
“干嘛?”他顺手拿了一瓶海天的番茄沙司和丘比的沙拉酱过来放进购物车里,还蹭了蹭我的肩,笑得邪恶,“魂不守舍的样子。”
“在想我们这个月吃什么。”我故意苦着一张脸,“我估计我上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今天会一次性~交代在这里。”
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怔楞了两秒钟,随后就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当什么事呢,这不是还有我嘛,不会饿死你的。”
“你养我喔?”我佯装出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阳朔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一只手按在购物车上一只手按在我的肩上,逼近了我的脸挑着眉说道:“养你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咳咳,不是和你说过在外面不要说广东话的吗?”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养我很简单”而感到高兴,反而板着一张脸。
我和阳朔曾经约法三章,在家里说普通话或是广东话无所谓,但是一旦出来了就必须说普通话,连在李继他们面前我都从不说广东话,我不想因为这样一点小小的失误而被老头子找到抓回香港,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他的魔掌,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可能我的反应让阳朔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他立马凑上来示好:“我一时兴奋得忘记了,别生气别生气。”
阳朔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在外面不能说广东话,他只是无条件地顺从我配合我,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这么难伺候亏得他能一忍再忍。
“没事,记得下次不要再忘形就是了。”我笑着轻轻拍拍他的脸,缓和僵硬的氛围。
我笑他也笑,还抢了购物车过去自己推着:“嗯,去前面看看吧,面包机有了,今天买点吐司回去明早上试试。”
“期待你的杰作。”我乐得把购物车交给他推,在旁边跟着走。
面包堆里阳朔在选着吐司,时不时回头问问我要全麦的还是蜂蜜的,我操着手在外围等他,他买什么我吃什么,我尤其好养活。
“羊角包要不要?”阳朔又开始呼唤我了。
我干脆也跟着过去,阳朔立马塞了一包羊角包给我:“你看看是要羊角包还是法棒。”
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我头也没抬,直接说道:“法棒!”
“那么硬邦邦的东西你喜欢吃喔?”阳朔的声音明显远了不少。
我抬起头想看看阳朔跑什么地方去了却正好和货架对面一个中年男人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冷了,一直盯着我看,手里没拎篮子也没推购物车,看得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