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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平日的规律,不管有多大的案子,午时的县衙应当已经歇了堂,待县令大人和衙役们用了饭,小憩一会再重新问案。这歇堂的时候,照例百姓们是可以在正堂内外歇息的,而此时衙门里的人,就只有几个轮值的差人负责在这里维持秩序。
高文举虽然知道此时自己一行人可以从正堂进门,然后从偏门进后宅。可总觉得从这里走有些不像话,因此还是打算绕过正堂,从西边角门回去。
看着在县衙正堂里里外外或坐或站的各色百姓,高文举心中不胜唏嘘,心道幸亏自己走了点狗屎运结交了范贻,不然就凭他这乡下土财主的身份,到了这儿,也是趴在石鼓下打盹的待遇。
感叹两下,众人绕过正堂向西走去,刚到县衙西的巷道口,就听得一声细细的哭声,听起来,似乎是个女人在哭。高文举心头一阵狐疑,难道说在这县衙附近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调戏良家妇女不成?
脚下加紧两步,转过街口,却见靠近街道口支着一张条桌,随风轻摆的桌布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桌子前方靠墙的地方,竖着一根布幡,上写四个大字:“代写书信。”
再看桌子后面,一个面貌精瘦的半老男子正愁眉苦脸的对着背向众人站在桌前的一个女子低声说着什么,那女子也不言语,只是低声哭泣。
高文举原本以为是有人调戏妇女,这一看,猜了个**不离十。这年头,识字的人不多,而且又交通不便,沟通十分困难。这代写书信的行当也就应运而生了。看这样子,似乎是这女子要给什么人写信,又恐怕是没钱或者是什么情况,人家不愿意帮忙,这才在这里动之以情,试图打动对方。
这年头,不识字想写个信真难,可要是没钱,连请人写都难。高文举叹口气,要是没看见,倒也罢了,既然自己撞上了,又不要花多少钱,能帮就帮一把吧。
想想自己的身份,又怕被人家误会,忙给香秀使了个眼色。
香秀会意,轻轻上前,掏出十几枚铜钱来放到那桌上低声道:“先生就替这位姐姐写了吧,这润笔的钱,我替她出了。”说完盈盈一礼,转身使欲离去。
那先生一愣,连忙起身,拿起桌上的钱,几步赶上香秀道:“这位小姐误会了,非是小老儿不肯替她写,实在是本事不济,无能为力啊,这钱我不能收。”
高文举本已抱着小慧走出了几步,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又停了下来,奇道:“写几个字而已,你按她的意思写就成了,还有什么本事不济的?难不成,你也不识字?摆这桌儿就为糊弄人?”
那先生听到高文举说话,再一打量几人的样子,顿时明白了高文举才是正主,再定睛一看高文举,两眼一亮,高声道:“哎哟,这不是高少爷嘛。有你在可就有救了……”说着丢开了香秀,几步跑回桌前,接着那正在哭泣的女子低声交待了几句,扯着她就向高文举追了过来。
高文举正纳闷,心道我这土财主昨晚上刚进的城,今早上才出的门,这到正午就有人识得我了?想看看这个写信先生是在哪见过他的,却见他转身跑去扯那女子了。再一打量他的身形,想想他的面容,觉得十分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让高文举十分纳闷,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就是记性好,可这种曾经的熟悉感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挫败的失落。
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也为了搞明白这个被自己忘记了的熟人到底是谁,高文举按捺住好奇心,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两人过来。
那女子随着先生几步到了切近,扑通一声给高文举跪了下来,颤声道:“小女子给高少爷磕头,请高少爷救救奴家……”
高文举莫名其妙:“我?救你?你这是怎么了要人搭救啊?县衙就在前面向东百十步,过去敲敲那面鼓,县太爷就会为你作主的。你求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呀?还有,这位先生,你认识我吗?”
那先生忙施礼道:“高少爷贵人多忘事,小老儿冯世琪,曾到过贵府,与高少爷有过几面之缘。”
高文举一愣:“啊?还几面之缘?也就是说见过好几回,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这长乐县里我认识的人没几个呀,到过我家的,冯世琪……哎呀,你不是冯县尉么?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竟然瘦成这个样子?害我一阵瞎猜。”难怪他吃惊,这老头从几个月前的米勒佛状直接变成如今的竹杆状了,换了谁,只怕也不敢相认。
冯世琪忙变腰道:“是是是,正是小老儿,高少爷好记性。”
高文举将小慧交给颜小山,示意香秀将那女子扶起来。他拉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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