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谢氏嫡女(第1/2 页)
当后人翻阅史书时,问及万泰八年为何会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有人戏言,只因那一年岁初,京城下了一场世所罕见的大雪。
在那场铺天盖地的雪夜,京城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人,昭示了一切的开始。
……
夕阳西下,宽阔的官道上,众多兵卫拥簇着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马车厢体由黑檀木打造,表面髹漆彩绘,四周还垂挂着华贵的帷幕,严严实实遮挡着车内的光景。
“雪,小姐,果然下雪了!”
小丫鬟抬头望天,瞧见迎面而来的雪花后,惊喜地转过身对马车里的人说道。
话音刚落,车厢内便传来一道虚弱的咳嗽声,接着一只过分白皙的手轻轻掀开帷帘,试着向外探去。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然而周围的兵卫见状竟齐齐大惊失色,连忙命人去队伍前方唤来统领。
坐在车厢前的小丫鬟也急忙劝阻:“小姐,外面寒风正烈,吹不得啊!”
那帷幕刚掀起一半,动作就止住了,马车内的人似是也知道丫鬟在担心些什么,轻声宽慰。
“春雨,无妨,我只是瞧一眼。”
名唤春雨的丫鬟听得此言,面上焦急未改:“小姐,我们赶路数月千里迢迢而来,眼看着就快到京城了,您想赏雪,待日后在这京城住下了再赏也不迟啊!”
还未等车内人开口,队列前方就有一人调转方向骑马而来,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守在马车外伺候的另一名丫鬟秋白立即低声禀报:“小姐,玄廷卫右指挥使过来了。”
马车里的人淡淡“嗯”了一声,以示自己知道了,却并未收回掀开帷帘的手。
于是卫云珩骑马临近时,首先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半掀的马车帷幕后,面色苍白的少女端坐在车厢内,气质如玉,一双狭长的明眸微微抬起,恰好与他对视。
厢外的风卷着雪花吹入,女子再次掩唇咳嗽一声,随后又轻放下手,即便身子虚弱,一举一动间仍带着官宦世家的贵气。
她见到来人,眼中多了几分温和有礼的笑意,竟微微颔首,主动开口招呼了声:“卫指挥使。”
卫云珩此时骑在马背上,身影更显高大,听到女子轻弱的声音,他微眯了眯眼,面色未变,冷峻如常。
眼前他护送了一路的人,便是那传言中的谢氏嫡女,谢嘉宁。
更是当朝太保谢怀荣唯一的女儿。
想到这,卫云珩不动声色与谢嘉宁的视线错开,同时抬手示意兵卫停止前行,翻身下了马。
他清楚知道,此女的父亲谢怀荣,虽身居太保之位并无实权,但毕竟位列三公、官级正一品,更被皇上亲封为定国公,地位尊贵着。
更何况谢怀荣在擢升至太保以前,乃是名副其实的镇关大将军,身居大都督之位,手握二十万兵权,于先帝在世时立下汗马功劳,民间甚至有百姓称其为“千古名将”。
这谢氏嫡女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此次其单独入京,皇上亲自指派手握重权的玄廷卫前去西南边疆迎接,务必一路安稳护送至京城。
玄廷卫本以为接了个轻巧的活,九月便一路速速赶至边疆,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回京复命,却不料这谢氏嫡女身子极其孱弱,常年病体缠身,一路上稍有风吹草动就快一命呜呼,可谓是千金之躯一碰即碎。
迫不得已之下,队伍每每途径州县必要原地休歇数日,替那嫡小姐抓药请寻郎中不可。这一来二去的,行程竟拖延了数月之久,去时本是万泰七年季秋,回程已是年终。
如今好不容易快抵达目的地,众兵卫刚松下一口气,就看见这娇贵的嫡小姐竟掀起马车帷幕来。倘若受了风寒,路程再次耽搁不说,万一暴毙在路上,皇上追究起来,这责任他们玄廷卫可谁也担当不起啊!
因此领路的右指挥使卫云珩得到手下禀报后,亲自来到马车前沉声问:“谢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谢嘉宁看了一眼卫云珩,再次有礼地笑了笑,缓缓放下帷幕,挡住风雪,清婉的声音从帘后传来。
“我生在南方边疆,久未见雪,一时好奇便掀开车帷瞧了瞧,倒是不曾想惊动了卫指挥使,让你见笑了。”
卫云珩轻轻颔首,表示理解。其实这一路以来,谢嘉宁的确极为安分,既没有世家贵女的架子,也不曾言何无理的要求为难旁人。
据他观察,这位嫡小姐除去身体有恙的时日,平常不是在捧着书卷阅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