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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回去吧。」匡顗抱着宋攸闪身走过侍者身边,大步前行,匆匆往喜益宫而去。
宋攸的话不断在他的脑海缭绕不息,把他所有心思通通挖了出来。
十六,十六……一月如此多天,为何偏偏要选十六?为何要独自在金暮阁中看星?又为何不准别人守在身边?他究竟在想什么、做什么非得把自己藏身在如此高寒之地?
匡顗送宋攸回宫之后,本应按照宫规出宫,但他却原路折返,躲于已然置好一切摆设的金暮阁中。
夜色渐深,紫霞尽褪,他蹲跪在梁上扭肩转首,稍作歇息。
然而,一个侍者捧着托盘上来,阵阵酒香药香随之飘散开来。那人把酒食整整齐齐放在圆桌上,随手拍走躺椅上的尘土,拉拉被褥,才抱着托盘离去。
他看着侍者的离开便跃身而下,拿起桌上的酒轻轻一嗅,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与烈酒的味道不相伯仲,一闻便知此酒极烈。
转目看向桌上之食,通通都是清甜可口的糕点,当中自是不乏宋玄禛最爱的云片糕。
他不自觉地抿嘴一笑,心想宋玄禛纵使再变,他喜欢之物始终不变,而他也永远是他匡顗心中最记挂的人。
轻细的步声渐渐靠近,匡顗迅时纵身而上,藏身一隅,静静看着上阁的楼梯。
晚风送起层层薄纱,一人垂眸而至。
来人身穿一袭紫红长袍,肩披锦袄,青丝随风轻飘,衬得整个人华贵而不失清雅。
宋玄禛悠悠走到桌前,伸手拿起酒壶旁的杯盏看了片晌,终轻轻一笑,摇首放下,索性提起整壶烈酒坐在对月的躺椅上。
他毫不犹豫举袂而饮,酒沿嘴角落下,滑入衣领,酒气顿时洋溢而出,如烦躁的情感一举袭来。
执壶的手悬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扶额揉按,酒劲骤起,脑袋也渐渐发疼起来。
他疲惫一叹,心中烦扰之事算之不尽,但那人归来却是心头一大烦忧。回想今午还押姬颍��蟮氖����唤��踝约阂驯涞萌绱撕ε卤鹑说谋撑选�
儿时见惯深宫勾心斗角,背叛一词根本不存在,更从未有人道过信任二字。是何时何人让自己道出信任,付出真心?
他转而托颊一想,蓦地轻轻颔首,喃喃自说:「对了,是他……」
举壶再饮,至尽方休。
「离愁自思忆,墨香拂前尘。此生情未央,恳君心意还?」宋玄禛轻笑一声,自语问:「还什么?我还有心么?我的孩儿……瑞儿死了,死了……」
他松手让酒壶落在地上,壶身「骨碌骨碌」地在地上转了几圈,终撞上一人的靴边停了下来。
「玄禛……」
宋玄禛闻声慢慢抬头一瞧,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隐若看见匡顗站在自己面前,如幻似真。
眼睫一眨,泪珠霍然夺眶而出,落在被酒醺红的脸颊上,静落无声。
「你没有忘了我的诗。」
「你为何在此?」匡顗走上前去,正想握住宋玄禛的手,却听见他冷淡的询问。
「……我想见你。」他无视宋玄禛拒人千里的语气,迳自上前坐在他的腿边,托起他的脚取出被他枕在脚下的薄被,轻轻盖在他的腿上。
宋玄禛没有阻止匡顗的举动,垂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任由他抚上自己的手,做出当年最令他窝心的动作为冰冷的双手变暖。
他恨,可如今看着如此卑微的他却恨不起来。
眼泪不能自制地默默落下,滚烫的泪珠连连落在脸上,刺痛彼此的心。他恨自己为何如此软弱,恨他、恨情、恨醉、恨……
一个厚实的怀抱温柔而来,抱紧他寒霜般的身子,沉声诉说:「对不起,当时我只关心匡顼,想不到万全之策,才……」
「所以朕帮你选了。」宋玄禛推开令他依恋的怀抱,硬要牵起一记得意的笑容,说:「瑞儿的死怪不得你,是朕亲手杀死他的,与你无关。」
匡顗被宋玄禛如此一说立时不懂回应,他不想宋玄禛抱所有罪孽归咎自身,他所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酒劲慢慢涌上头脑,害宋玄禛的笑意越发淡薄,心底的情感悄然浮上水面,冲开那层薄冰,甚至渗出艳丽的鲜血。
他用力一掐自己的大腿,只求换来片刻清醒与无情,故作冷傲说:「你回来究竟有何目的?不甘朕活得好?还是当年的仇尚未报清?」
「那些都过去了,如今我只看着你!」匡顗扶住宋玄禛的肩膀,逼他直视自己,「你知道的,为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