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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士打量着明菲拿去的夹棉道袍和鞋袜,捻着洁白的胡须笑道: “看来你是打算兑现你的诺言,为我养老送终了?”
明菲笑道,“当年发下的誓言,从来不敢相忘。只苦于我是女儿身,前进后退不由自己,多有疏忽。若非机缘巧合,道长回到水城府养老,我只怕是要食言。”
宋道士微微一笑:“在京中,你哥哥按照你的嘱咐,四时八节送去的吃食与衣物,打理很不错。病中,也曾为我四处寻医访药,他这个小伙子,为人不错。”
说起蔡光庭,明菲很是骄傲,以笑作答。
宋道士取了一件袍子,披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调皮地笑道: “很合适,没白疼你。既然你要兑现你的诺言,那么你记着,四时八节的供养,你一样也不能少,不能比你哥哥给的差。”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将他洁白的须发照成半透明的金色,村着他脸上如同孩子一般调皮的笑容与那双睿智的眼睛,明菲心口一热,喃喃地应道:“好。”
宋道士又拈起一块她带去的栗子糕,吃了半口就扔到一旁:“不甜不甜,你这栗子一定是新打下的,我跟你说,你要先将它晾晒上几天,等它干了些再拿来做糕点才甜。罚你重新做。”
他的毫不客气让明菲觉得心头暖洋洋的,鬼使神差地,她问了宋道士一句话:“老道长,您真的能勘破命理?”
宋道士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敕造道观怎么得来的?”
明菲有些迷茫:“我一直以为,事在人为,只要努力,哪怕不能达到最想要的目标,却也能最大限度改善自己和身边人的处境,活得更好。可是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预定的结局。”就比如说,在梦里梦见过千百次的妈妈,回是回不去了,妈妈的结局也注定是凄凉孤独的老去,她却不能做任何事,亦无力去做什么。
宋道士沉思片刻,道:“你想知道什么?”
明菲道:“我想知道一个人的命理如何。”
宋道士道:“真是奇怪了,今日怎地这许多人问我命理?莫非老道士又再次声名远扬了?”
明菲想到崔悯临去前那浅浅的笑意,心中一动,“那您先前算的那条命,好不好呢?”
宋道士摇头晃脑:“贵啊,贵重之极。”
明菲有些失神,是崔吉吉吧?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的命,贵重之极能到什么地步?答案呼之欲出。
宋道士催她:“八字。”
明菲咬了咬牙:“我不知道她哪年出生,只知道她属牛。”
宋道士闭目道:“无妨。”
明菲顺溜的将妈妈出生月日时说了,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宋道士翻飞的手指,连大气也不敢出。人的心理很奇怪,一帆风顺,自信饱满之时,很少有求神的,而到了软弱之时,却忍不住就要信了,而且抱着那虚无缥缈当做精神支柱,不可或缺。
宋道士好容易停了下来,悲悯地看着她:“此人已死,前半生吉顺,后半生坎坷,突逢大难,家破人亡,晚景凄凉……”
妈妈已经死了?明菲的脸色顿时煞白,神思恍惚,连宋道士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宋道士见她浑浑噩噩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猛然提高声音道: “但她命中带奇,山穷水尽之时将遇贵人,非亲非故,却能晚年有靠,最终并不是孤独离去。”
明菲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悲意,低声道:“遇到贵人了吗?”是遇到善良的保姆了?还是遇到善良的人了?不知宋道士说的是其是假,只不过,她宁愿相信是真的。
宋道士很肯定:“是。老道士不会看错。”
明菲垂下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抬脸微微一笑,嗔怪道:“老道长,您从前给我算的命,是真的还是假的?您不是说我后福无穷么?怎么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辛苦?”
“又怀疑我?”宋道士怪叫,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有句话说得好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的福气就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弃,它就不会弃你而去。”
明菲沉思片刻,认真道:“道长,我要点一盏长明灯。”
老道士不客气:“涨价了,一年两两两银子。”
那嘴脸还和从前一模一样,明菲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中的郁闷散去一半,“我还有事相求。”
老道士道:“是你带来的那姑娘吧?先天不足,后天难补。我尽力吧,不过说好了,药费不能便宜,还不许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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