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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似玉无疑属于“不可交”之内。
颜似玉闻言却冷冷一笑,直接道:“淮南军好几万人的粮草兵刃,只凭淮南城富户支撑,又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朝廷对铁器和马匹交易都有限额,淮南城大肆收购,难道有不臣之心?北方今年大旱,粮价暴增,朝廷四处筹集粮草,现下淮南并无战事,不知将军准备用什么理由保住已经入了册且来历不明的粮草?”
言辞锋锐,一如其人。
他欣赏温良,却不必求他。诚王是当今势力最大的藩王,也唯有诚王能提供一支精锐之师的庞大军需。
温良自然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可他对着颜似玉,一个几乎每一寸皮肤都沾染着权谋味道的少年,内心总有种淡淡的闷。
就像海中的鱼儿看着陆地,哪怕自己身在水中,也下意识感到一种缺水的“闷”。
其实颜似玉很好,或者说好得过了头。除了身上洗不去的权味,他的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简直像一个照着模子刻出来的标准的贵公子,而加上那股子味道,他就像一个贤太子了。
他在淮南成住了十四天,温家老三温度也全力查了他十四天,密报写到第十天时,温度决定给远在京城的温文写信。
淮南军的事本来三兄弟都不愿告诉温文。温文刚刚在京城站稳脚跟,不但帮不上忙,万一将他牵扯进来,被皇上知道后免不了一个知情不报的大罪。
诚王司马昭之心,唯有京城里的皇上还被蒙在鼓里。
皇上是“天子”,他的权力都是上天赋予,自然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夺了去。
如温父所言,江山不稳,要保满门身家性命,唯有任由子孙各自下注,无论上头的主子们谁胜谁负,温家总有人站在赢的一方。
温良度量自己,再看看颜似玉,心中摇摆不定。
颜似玉明白他的顾虑。这位将军若要下注,全不必在乎那人现有的底牌,淮南军数万将士投下去,最没底蕴的乞丐都有可能飞上皇帝的宝座。所以最要紧的还是他要效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下)
颜似玉对他已经志在必得,却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抿唇微笑时,眼角眉梢的锋锐都由寒冰化作春风细雨,好似方才接连三句直指温良痛处的反问从没从这双红唇里吐出过:“将军明慧,这天下的局想来看得明白。颜某诚心相求,将来绝不会叫将军吃亏,纵然事败,将军也可借机稳固军权,只要手握大军,谁能奈将军何?”
这样入情入理的劝,颜似玉自己听了都要心动,看温良的神色,却依旧那样稳,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愿动一下。
好在,没等颜似玉再开口使出他的那条灿若莲花的舌,温良抬起头说话了。
“敢问公子,”他的眼睛盯人时非常亮,如黑沉的石头里闪耀的金子,沉稳到了极致后终于露出一丝光芒,“公子以为现下如何,将来又会如何?”
颜似玉从他的眼里知道,此行成败都取决于自己接下来的回答。
现下如何?
皇上昏庸无道,大肆建造宫室、收罗美人奇石;边关小股战乱不断,南方异族被温良打残不足为虑,西边的西麓却隐隐露出统一的迹象,实为大患;再加上北方旱灾,国库空虚,朝廷官员赈灾不力,不过一年干旱竟出现数十百姓饿死的惨事……还有,蠢蠢欲动的诚王府。
而将来……颜似玉首先想到的,是将来他登基为帝。可他不能这样答。温良在朝政方面一直非常谨慎,怀着一种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敬畏,万事求稳。他现在动心不过是因为上一批淮南城富户收购的军粮即将告罄,而军饷已经拖欠数月,即使有他强行压着,几个月后无粮无饷,淮南军也定要哗变。
这一点颜似玉之前没有明说。为将者最忌旁人将手伸进自己的军队里,钱粮方面归州府掌管,诚王府所知甚详并不奇怪,可如果他连到了军中的钱粮都管,定要惹人厌恶。
为了淮南军,温良只能投靠诚王府。今日主动邀约,想来是已经下了决心。
颜似玉胸有成竹,偏偏面前这块石头不乐意让竹子扎根,宁可一辈子当一块黑不溜秋的臭石头。那副表情,可不就像在说——偶尔当踏脚石也无妨,却决不能被种上竹子,成了庭院屋舍里高贵优雅的摆设。
颜似玉想着,不知什么答案才合温良的心意。
他万事追求完美,既然亲自来了淮南,就要这块石头死心塌地。
石头本来就是实心,认准一个地儿除非强将它移开,它绝不会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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