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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的风衣外套裹住了自己,把自己里面的衣服一丝不苟地遮挡住了,才低着头缩着脖子出门了。
她怕自己的邻居发现,怕外界用闲言碎语影响自己懵懂的小孩,但她不可能放弃这个工作。
甄沛莹脊背佝偻,像一只下水道的暗鼠,快速穿过肮脏黑暗的弄堂。
孙妙眉和摄影组在弄堂的这一头坐着,远远望见甄沛莹,在冷硬的机械臂下,在剧务举着的反光板下,孤独地走着,弄堂两边肮脏的青石砖墙面像虎视眈眈的巨大怪兽,在魑魅魍魉的夜色里冲甄沛莹张牙舞爪。导演神情肃穆地盯着录像机,在那一方幽幽荧光的屏幕里,孑然一身走到那头的甄沛莹,有种被世界背弃的孤独和不为世人理解的痛苦。
演得比孙妙眉好很多。
甄沛莹的出租屋还有孙妙眉和裴本怀的戏份,孙妙眉饰演的律师登门拜访这位凄苦的当事人。她拎着水果,牛奶来到弄堂。是下午七点,打听甄沛莹住所时还收到邻居们闪烁猜疑的眼光。她敲门,甄沛莹的孩子把门打开了,他正在写作业,在屋里唯一的照明设备——一盏小电灯下,脑袋大而圆,身子是细瘦的,很凄惨。
孙妙眉需与这个孩子交谈一会而,然后甄沛莹买菜回来,和她演对手戏。
可是吴庸连卡孙妙眉数条,说:“你心疼同情的表情也太过敷衍。”
孙妙眉真诚不起来。
她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养的小狗,她没有对什么活物有过怜惜。她也没感受过怜惜。
但她还是道歉说:“对不起,我知道了。”
吴庸挥了挥手,他又看见裴本怀望着自己,把要发作的怒气又咽回肚子里,他喊:“再来一条!”
演甄沛莹儿子的小男孩拉了拉孙妙眉的衣角,乖乖巧巧地轻声说:“姐姐加油!”孙妙眉柔和了眉目,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
孙妙眉父亲是她十六岁时瘫痪的,但她甚至是庆幸,她的父亲就像天下所有不幸孩子的父亲一样恶贯满盈,是一个标准的糟烂男人。但当孙妙眉看着亲戚将一动不动,只涣散着目光的笨重男人从医院拖回家时,她一瞬间感觉到她从未有过的,对父亲的依靠和热爱。她爱这个一动不动瘫痪在床,肌肉将会萎缩,面孔将会枯陷的男人,胜过强壮高大,行动生风,有能力对她施暴的父亲。
孙妙眉最后拍完这一幕,吴庸又愁又喜,愁的是孙妙眉没有达到他起初想象出的拍摄效果,他想象中的女主角,要更缠绵柔软,情绪要更复杂,孙妙眉演绎出的,偏向果敢直接,敢爱敢恨毫不拖泥带水,也许和孙妙眉的性格有关;可又无从埋怨,孙妙眉演技虽少了灵气,但胜在精湛到无懈可击。当初选角时,制片人和投资方不约而同都偏向孙妙眉,导演不得不选用她,近日吴庸自己也在思索,除了孙妙眉,放眼娱乐圈,能演这个角色、年龄气度能相吻合的,也没有谁了。于是就接受了现实。
接着裴本怀上场。他打赢了甄沛莹和有家室男人对孩子抚养权的案子,甄沛莹在法庭上嘶吼着大骂,裴本怀将资料夹用右手拿着,和他的雇主微笑离场。这天晚上,他也来到甄沛莹的出租屋里,他手里提着钙片,维生素之类的保健品登门。
孙妙眉正在屋中安慰着甄沛莹,小男孩懵懂地看着涕泗横流,大张着嘴,哭到脱力的母亲,不知所措。裴本怀推着没锁的门进来了。
孙妙眉先看到了他,冲上来推搡着裴本怀:“你还有脸来吗?!滚出去!”
裴本怀受着孙妙眉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将保健品袋子放到门口的鞋架上,甄沛莹流着泪抬头看清来人,提起手边的一把苕冲了过去。
孙妙眉演到大声控诉那里,导演觉得她气势不够足,便又NG。
这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四十,剧组人员是已经在这里忙活一天了得,故而导演道:“行了,大家都去休息一下吧。八点拍第十八幕。”
众人四散,演员们瘫倒在椅子上卸妆。孙妙眉的妆淡些,很快卸去,睁眼见裴本怀在她面前,他的脸庞和前额头发都湿漉漉的,想是刚刚洗了脸。
“嗨。”孙妙眉打招呼,“你不去睡啊。”
裴本怀指着孙妙眉后面,“我等沛莹。”
孙妙眉“哦”了一声,刚想说声“你们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了。”甄沛莹踢踏着脚步来了,对着裴本怀嚷道:“裴本怀,我饿了。”
裴本怀看向孙妙眉,“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吗?”
孙妙眉说:“不用了,我不饿的。”
裴本怀劝说道:“来吧。当散散心了,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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