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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立志作好妖怪,那可是比我们华山诸鬼强太多了。”紫面半道人也笑道:“鬼物之中,能修成你我半邪半正的性格已然是极大地不容易,唤作它们七个,说不定就修成了凶恶的暴鬼大王。”七具骷髅闻言莫不大急,左手掌骨按于胸骨之前,右臂白骨高高举起,这是当地士官绅农商起誓的姿势,那意思是:“若我等在日后果然成为恶鬼凶物,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施道人不觉叹道:“你们不用赌誓。可是好大的口气,要成正果,岂能是轻易之事?”牛奔二愕然一怔,两条腿撑子的白骨微微摇摆,身体摇摆,显是局促不安。施道人想了想,朝金道人望去,见他依旧盘膝跌作,放口问道;“师弟--”只是轻轻叫唤的一声,尚不及说完,便听金道人冷冷道:“帮不得,否则必贻巨祸。”语气冷淡,若似毫无商量的意思。那牛奔二失望之极,急道:“还求真人垂悯慈悲才是!”却见施道人摆摆手,遂默声静语,不敢咶噪,心中暗道:“救魂之人就在眼前,我岂能这般轻易退却?老人常说‘过了这村便没有这店’,金锥湖畔,荒山野岭之中,好不容易才撞见这几个了不得的高明道士,现下不厚着脸皮求他们,以后还求谁去呢?”施道人示意七具骨架稍待等候,拽步缓缓行至他师弟金道人的身边,定睛往圈中细细探去,这一看不打紧,窥觑之下,登时倒吸得一口冷气,直贯脊背,脸色遽变,浑身上下俱是一阵透骨的寒意。
但见圈中那蛾叶绕转盘垣,过旋得不过区区几圈,忽然尽皆踮着叶尖,大成直直竖立之状,瞬间又窜跳三尺,摇摆幌动,旋即势尽跌落,甫一沾地,突然又绕圈直起,再往半空拔高数尺,重又落下。如此反来复去,奇姿异态,竟然没有一个稍稍片刻的停歇。施道人掐指一算,再运使玄术观看四周,神情端肃似凝,沉声道:“金师弟,此地的气势颇为诡异,阴气之盛,熏嚣天地,难道也是鬼王布下的黑阴十八座玄穴之一不成?”金道人半日不答,眉头深锁,窥看玄奥,良久方才长袖甩摆,那蛾叶陡然化成几团火焰,瞬间扑簌闪灭。
便看他站起身来,手指天上银月,云过月显,忽明忽晦,中间隐隐约约透出几线赤茫,正是凶煞恶气,低声道:“只怕果如师兄所言,周围某地,正是那鬼王的一处玄阴太寒之穴的所在,只是离此尚有一段距离罢了。那阴气从别处幽幽飘来,受了金锥湖水汽的衬垫升托,能够扩散壮势,因此蛾叶在岸边方生感应。”施道人闻言,抬头望月,见月色纹痕恍忽难辨,遂转过身来瞅瞅牛奔二,欲言又止。金道人不甚耐烦,大声道:“事已至此,师兄迟疑不得,罢了,罢了,你是大好人不便直说,便由我来开口吧。只是在此之前,它先还帐才是。”手指箕张,张合有度,就看牛奔二的上下颌骨不觉张开,一股光团悠悠窜出,归入那夜鸟的嗓内。金道人哼道;“劳你辛苦,这便去吧,飞去哪里都好,只是休要在如此凶险之地逗留。”那黑鸟儿极通人意,长鸣一声,破开晚寂,双足用力蹬开施道人的肩膀,又绕着牛奔二转来两圈,方展翅疾飞而去。羽黑夜漆,瞬间融合一色,浑无丝毫痕迹。四位鬼道士相顾叹道:“这白骨骷髅还了人家鸟音,可是又不能说话的了。”
金道人说道:“牛施主--”言及于此,上上下下看了白骨一眼,忽然神情淡峻,冷冷道:“是了,你们都是孤魂野鬼,既然不是活人,我还叫你‘施主’什么的?”红面半道士双眼瞪得老圆,本想揶揄道:“原来你也是个势利的道人啊?枉负了一身的修行。”不意被绿面半道人窥破得心思,悄悄伸手扯了扯它的道袍袖衽,又掐了一把,心中立时会意,于是隐忍不语。施道人也颇有些错愕之色,手臂微抬,甫要举起,似是想要劝阻他这脾性乖张的师弟不该这般冷色凌言,但看看天上的凶煞银月,又瞅瞅地上蛾叶化成的片屑灰烬,忖道:“他虽然不对,然此刻情势危急,也不能为了讲究小节而伤了大局。罢了,罢了,日后得了机会,再提醒他便好。”不觉喟然一叹,垂下臂膀。
金道人浑无在乎,自顾自说道:“牛野鬼,牛亡农,并非是我们不通人情,罔顾你的哀求恳切!只是不通你们那鬼理而已。你也抱怨我们不得:一则是因为我天镇观道人向来只能捉鬼,却不能助鬼孕鬼、推精出魔,二者此地与他地极不相同,阴气诡异之盛,委实叫人骇然悚惧。你们在此周围,若果真为妖鬼,绝不会修练成正果、印证大道,非我妄断,终究只会心思蒙蔽。哼哼!日后要是生成大怪,反倒给当地为祸贻害不浅,算来岂非是我师兄弟的罪孽?”牛奔二闻言垂首,浑身颤抖。红面半道士与它三位兄弟耳语一番,走前数步,对那其余的六具骷髅道:“他这道人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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