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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清怡刚要回答,那边薛青昊已经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喊:“姐,姐,我在这儿。”
不知何处传来狱卒的斥责声,“闭嘴,都消停点,再吵吵就滚出去。”
薛青昊立刻止了声。
秦四娘道:“你快去瞧瞧阿昊,他兴许憋屈坏了。”
严清怡快步走过去,薛青昊隔着铁门拉住她的手,“姐,你带没带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严清怡恍然,“出门急,忘了,等会儿我去买点托人送进来。”
薛青昊点点头,委屈地说:“姐,我们是被他们几个算计了,他们就是成心找事。”
严清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隔着两间牢房,那三个军士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地上,一派安然。
察觉到严清怡的目光,其中一人竟然颇为得意地笑了笑。
严清怡回过头,对薛青昊道:“你别急,秦师傅来了,他说帮忙找路子,早点将你们接出去。”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脚步声响。
秦虎与两个狱卒一道走过来。
狱卒毕恭毕敬地奉上钥匙,秦虎打开锁,沉声道:“走吧,回家去。”
李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真让我们走?就只关了一夜?”
秦虎笑道:“你想多待几天,我也不拦你,就看这哥儿几个应不应?”
狱卒点头哈腰道:“不敢不敢,昨儿不知道,多有得罪,多包涵多包涵。”
李实跟狱卒打交道多了,情知他们所为都是上头吩咐的,并不见怪,抬手拍拍身上尘土与草屑,趾高气扬地说:“回去,出去头一件事就是好生吃顿酒,不醉不休。”
旁边三个军士瞪大双眼看着他们,满脸都是惊诧。
那边秦四娘也脱了身,听到李实的话,笑道:“对,出去好生吃一顿。”
两位狱卒在前头带路,几人在后面跟着,刚走出牢狱,严清怡顿时立在当地。
对面的街旁,七爷撑一把精致的油纸伞站在白练般细密的雨幕下,神情淡然,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他披了件宝蓝色锦缎斗篷,斗篷底边拖在雨水中,上面星星点点溅上了许多土黄色的泥点。
可这丝毫无损于他的清贵高雅,反而更多了些超然脱俗。
严清怡蓦地就明白,为何仅仅过了一夜,他们几人就能被放出来。
若不是七爷相助,又会是谁?
严清怡呆愣片刻,便朝七爷走过去。
雨水浇在她头上,瞬间淋湿了发髻,顺着鬓发滴滴答答地落在衣衫上。
不等她走近,七爷已淡淡开口,“你不用谢我,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严清怡垂眸,目光瞧见七爷脚前一片坑洼,而他玄色的靴子便浸在雨水里,雨珠扑落下来,在水坑溅起此起彼伏的水花。
七爷清冷的声音仿似来自九霄云外,“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想不想有个人,可以让你倚靠,可以给你撑伞。你的难处他愿意替你解决,你的家人他愿意帮你照顾,你的担子他愿意为你担负,只要你肯,他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严清怡愕然抬头,对上七爷如寒潭般幽深的几乎瞧不见底的黑眸。
七爷接着问:“或者你还是愿意,跪在这水坑里给我磕头谢恩?”
第128章
最后那一句,声音极低; 又被“哗哗”的雨声扰着; 严清怡听不出他到底是讥讽还是示威。
本能地就想依从心底的想法跪下谢恩。
那双浸在泥水里的玄色靴子却着实刺进她的眼。
桃花会上,他浅淡一笑; 让满树桃花尽都失了颜色,而土地庙中; 他高山遗雪般的气度硬生生把满院的断砖残垣站成了一幅水墨画。
这般清雅高贵的人,站在浑浊不堪的水坑中; 宝蓝色锦缎的斗篷湿了大半。
严清怡突然就失去了勇气。
往事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闪现在面前。
满周岁那天,严其华往她嘴里塞了炒豆子;
两三岁时; 严其华把她扔在升仙桥,却领着严清芬回了家;
五岁时; 薛氏生病; 她踩着凳子上锅做饭,差点摔倒;
从七八岁开始,不等出正月; 她就提着篮子满大街卖玉兰花; 而赤日炎炎的六月天; 她蹲在净心楼的墙角下卖杏子;
十岁时,涌泉胡同卖炒货的吴大叔让她长点心; 说严其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