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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上,比武双方如果实力相差太远,并不能显示取胜一方的勇武的。
最后一段,写林冲进牢营以后的所见所闻所为,就比较贴近生活了。
古今中外,监狱总是最最黑暗的地方。在监狱里从事管理的官吏走卒,也大都是黑心肠加铁心肠的人。他们大都只认识铜钱银子,不懂得人情道理。真正有良心、有学问的人,也不会去干这一行。不要说是古代了,就是新中国,也依然是监狱和劳改队、收容所里最黑暗。那里面,无法无天的事情层出不穷。
幸亏林冲有柴进这样硬的后台做戳杆儿,身上又有银子。所以他能得到看管“天王堂”这样基本上不用劳动的“美差”。
写差拨的小人嘴脸,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真是钱能通神,更能役鬼!
《水浒传》中对于“牢营生活”的描写有许多处。不管是沧州的、孟州的还是江州的,基调大都一样,那就是:这是一个流氓专政、好人遭殃的地方!
关于本回书的文笔结构,金圣叹老先生有一篇洋洋数千言的评语,几乎把施耐庵捧上了天去,认为司马迁的《史记》,也不过如此。尽管有点儿文过饰非,却也还能言之成理,不妨看看:
……松林棍起,智深来救,大师此来,从天而降,固也;乃今观其叙述之法,又何其诡谲变幻,一至于是乎!第一段先飞出禅杖,第二段方跳出胖大和尚,第三段再详其皂布直裰与禅杖戒刀,第四段始知其为智深。若以《公(羊传)》、《谷(梁传)》、《大戴(礼记)》体释之,则曰:先言禅杖而后言和尚者,并未见有和尚,突然水火棍被物隔去,则一条禅杖早飞到面前也;先言胖大而后言皂布直裰者,惊心骇目之中,但见其为胖大,未及详其脚色也;先写装束而后出姓名者,公人惊骇稍定,见其如此打扮,却不认为何人,而又不敢问也。盖如是手笔,实惟史迁有之,而《水浒传》乃独与之并驱也。
又如前回叙林冲时,笔墨忙极,不得不将智深一边暂时阁起,此行文之家要图手法干净,万不得已而出于此也。今入此回,却忽然就智深口中一一追补叙还,而又不肯一直叙去,又必重将林冲一边逐段穿插相对而出,不惟使智深一边不曾漏落,又反使林冲一边再加渲染,离离奇奇,错错落落,真似山雨欲来风满楼也。
又如公人心怒智深,不得不问,才问,却被智深兜头一喝,读者亦谓终亦不复知是某甲矣,乃遥遥直至智深拖却禅杖去后,林冲无端夸拔杨柳,遂答还董超、薛霸最先一问。疑其必说,则忽然不说;疑不复说,则忽然却说。
譬如空中之龙,东云见鳞,西云露爪,真极奇极恣之笔也。
又如洪教头要使棒,反是柴大官人说且吃酒,此一顿已是令人心痒之极,乃武师又于四五合时跳出圈子,忽然叫住,曰除枷也;乃柴进又于重提棒时,又忽然叫住。凡作三番跌顿,直使读者眼光一闪一闪,直极奇极恣之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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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八回(7)
又如洪教头入来时,一笔要写洪教头,一笔又要写林武师,一笔又要写柴大官人,可谓极忙极杂矣。乃今偏于极忙极杂中间,又要时时挤出两个公人,心闲手敏,遂与史迁无二也。
又如写差拔陡然变脸数语,后接手便写陡然翻出笑来数语,参差历落,自成谐笑,皆所谓文章波澜,亦有以近为贵者也。若夫文章又有以远为贵也者,则如来时飞杖而来,去时拖杖而去,其波澜乃在一篇之首与尾。林冲来时,柴进打猎归来,林冲去时,柴进打猎出去,则其波澜乃在一传之首与尾矣。此又不可不知也。
凡如此者,此所谓在天为云霞,在地为山川,在草木为花萼,在鸟兽为翚尾,而《水浒传》必不可以不看者也。……
李卓吾曰:“施耐庵、罗贯中,真神手也!摩写鲁智深处,便是个烈丈夫模样;摩写洪教头处,便是忌嫉小人底身份。至差拨处,一怒一喜,倏忽转移。咄咄逼真,令人绝倒。异战!”
王望如曰:进为柴世宗后裔,慕孟尝之名,行郭解之事,亦非圣世所宜有。然轻财好施,扶危济困,患难人多归之,当入太史公游侠传。视其待林冲置酒捐金,亦交谱一则佳话。
又曰:洪教头自负才过林冲十倍,又恐东君胸中有林无洪,放出鄙夷之词以灭之。后世嫉贤宰相,得无类是。荣进虚怀善下,一心薄洪教头,一心爱林教头,又不肯以有尽之金钱供无穷之过客,借此演棒,平洪教头之气,试林教头之才,若以之司黜陟(zhì志),最能造就豪杰。惜乎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