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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跟我抬杠,我心里不舒服。”
“我那里跟你抬杠了?这不都是事实吗?你心里不舒服,我更不舒服!”
郭松龄不再说话,找着墙壁上的电话号码给服务台拨了过去,要了一些凉菜和一瓶肖尔布拉克曲酒。自斟自饮。婉婉不理他,自去床上倒下,一会儿就脑里模模糊糊,一些以往经历过的事情杂乱无章地出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就睡过去了。
婉婉感觉到身上有动静,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见郭松龄喝的脸红红地站在床前,把一条毯子往她身上盖。因为室内开着空调,婉婉也感觉到了一些凉意,这条毯子盖得正是时候。她心里有点感动,也忘记了刚才的生气了,便问:“你是怎么了?喝那么多酒干什么?”说着坐了起来。
“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
“就是上午陈投币说的,你说怎么办?”
“到底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弄明白呢。你明白了吗?”
婉婉实在没有弄明白,郭松龄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但是要有他来解释陈投币的意思,还实在是无法说出口来。他无法说出像“陈投币那里你今晚到底去不去”之类的话,虽然他急切地需要婉婉拿主意。
郭松龄走过了一条曲折的路。他十二岁的时候,遭受了人生的第一次打击:他父母遇上了一次车祸,父亲死去了,母亲高位截肢。从此全家人的生活就依靠奶奶的退休金,一家人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母亲毫无行为能力,在截肢两年多之后,为了不拖累郭松龄和他的奶奶,便服安眠药自杀了。奶奶急雨成疾,卧床不起。他初中毕业了时候,就辍学回家了,一边照顾生病的奶奶,一边四处找零活干。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的柴进宗教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他的绘画天赋,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免费教他学习绘画,并且介绍他当了一名校内杂工。一年多以后,待他如亲子的柴教授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他也在不久之后失去了校工的工作。奶奶病逝以后,他揣着平时积攥下来的三千块钱,去了东北满洲里附近的俄罗斯小镇泰纳克尔,用中国的纺织品交换俄罗斯人的皮革。起初,他每天往返于中俄两国,把从俄罗斯带回来的皮货卖掉,批发了纺织物再回泰纳克尔,半年多以后,手边的钱比较充裕了,他在泰纳克尔租了房子,成批地从满洲里带过货来,交换完了再把皮货带过去卖掉。
第二十二章
泰纳克尔规模很小,只有一条街,像郭松龄一样租了房子做生意的中国人有六七个,他们为了互相有个照应,租的房子都是紧邻的。其中只有一个人带了家属,其他的六个都是未婚男青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从山东来的女人也来到了这里,租了房子,和这里的中国人拉上了关系,经常来他们店里玩。有一次,一个河北人提出出一百块钱,要她陪睡觉,她答应了。第二天,这件事情在一分钟至内就在六个男人之间传开了,于是大家都跃跃欲试,山东女子一天就挣了四百块钱。最后一个男人到晚上去找她,她说死也不愿意了。男人们也发现她实在挣得太多,大家聚拢来商量,排了次序,让她每天晚上接受一个男人,兼为男人们洗衣服,做饭,男人们每个月凑一千五百块钱给她,并且管她吃饭。女人不愿意,后来在六个男人的威胁下不得已答应了。她干脆退了房子,轮流在每个男人床上睡觉,白天就把需要洗的衣服集中到郭松龄房子里来洗。做饭也在郭松龄房子里。女人嘴甜心巧,按六个男人的年纪大小分别叫“大老公”“二老公”等等,亲热得像天伦。男人们和她感情越来越深,晚上他们关了店门,六个男人一同约上她到附近的杉木林里拉家常,大家都感觉非常和谐。她对男人们也关怀备至,尤其在调解男人们的纠纷方面起着关键的作用。
一年多的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温温暖暖的过去了,山东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谁也不知道这个男孩子的父亲是这六个男人当中的哪一个,连女人自己也说不清楚。后来经过商量,男人们把孩子当作大家共同的儿子,每个月增加六百块钱给女人,作为抚养孩子的费用。有了孩子,男人们大家都用了神圣的感觉,每个人争相做着作为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孩子长得大些了,见了六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会笑脸相迎,见了圈外的人就只是哭。他和妈妈一样,晚上轮流在各“父亲”那里睡觉。“父亲”们争着逗他玩,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