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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卿无奈地见了礼,忍不住刺了他一句:&ldo;臣这里房舍狭窄,又多有男子出入,皇女身份尊贵,怎好在这里驻足。&rdo;耳边居然又响起一声招人厌烦的:&ldo;关心主角受,圣母值增长一点。&rdo;不仅圣母系统分不出好歹话,白明月也一样当他在关心自己,将那柄扇子向下移了移,露出一张尚未长开,却已见得到前世倾国之姿影子的面容:&ldo;任郎多虑了,我等武道中人只有境界高下之别,没有俗人那等尊卑之分。你炼骨已近小成,我才刚刚入道,自然该是我来拜望你。&rdo;雪白的纨扇抵在他尖尖的下颏上,给他平添了几分柔软,却不太显女气,还不像前世的邑城公主那样婉媚。他说话时身子不停往前凑,逼得任卿步步后退,直至抵在屏风上再没有退路,才忽然动手,将那枚扇子塞到了任卿手中。&ldo;这扇子上的桃花是用我那天伤口所出的血绘制的,经过炼器师炼制成了下品灵器。以后郎君拿着就能知道我的安危,若有机会,说不定还可以再救我一回……&rdo;白明月眼皮微微垂下,手指在扇面桃花上拂过,嘴角微挑,露出一丝诡艳的笑容。任卿手指一松,那枚扇子将要掉下去,却被他硬是塞了回去,握着那只比自己还要大些的手掌,释出足以握碎骨骼的力量。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耳上一枚红珊瑚珠似的耳珰上,满心愉悦地低声说:&ldo;那天任郎为了护我流下的血,我都收集起来,炼成了此物。以后不论你到何处,我都能凭着它找到你了。&rdo;小小年纪竟然古怪到了这地步,难怪长大能谋朝篡位!任卿忍无可忍地抬手去抓他的耳饰,白明月却往后一张身子,倒退出四五步才站定,笑微微地对宫女们说:&ldo;既然心意送到,我就不打扰任郎练功了。我们回宫去。&rdo;任卿追了两步,便看到满院的内侍和任家的几位堂叔,情知没办法把那耳饰弄回来,只得依礼送了公主出门。回去之后他就狠狠把扇子掼在地上,采薇和采蘩不知他恼什么,也不敢上去劝解,等到他去厅中练功时才捡起团扇,收进了他行箧里。任凝听说此事,便把他抱进怀里,朗笑着教导起来:&ldo;皇女是觉着我儿生得太过风流俊秀,怕你日后爱慕旁人,才特地将这纨扇送过来,提醒你莫使她有秋扇见捐的悲哀。不过是小女儿心思,你该多体谅她才是,有什么可生气的呢?&rdo;这姓白的哪里是女儿心思!一个男子成天扮成女子,为了权势就肯嫁给旁人做皇后,还弄这种鬼蜮伎俩监视任家……实在是不知廉耻!任卿满腔苦衷说不出口,回去之后就翻出纸笔写字静心。足足写完了一条松烟墨,这次圣寿大朝也到了尾声,各城城主都领过了宫中赏赐,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而任卿与父亲、叔父们的分别也到了眼前。郑卫从这时起就露出了严师的本色,只许他带些衣裳和日用品,两个侍女绝不能跟着同行。任凝自然满口答应,最后一次抱着儿子,恋恋不舍地安慰道:&ldo;父亲会常派人看你的,你要好生习武,等修为高了就有机会回家探亲了。&rdo;带着儿子出门一趟,还没回家儿子就多了个公主未婚妻和大宗师师父,任凝对此满意得不得了,就连儿子即将要离开自己的伤感都冲淡了许多。任卿前世离开父母就有数十年,今生又要离开,心中甚是不舍。好在这一世的人寿元都长,等他学武有成再回去尽孝也不晚。而且按着前世算来,明年初他的二弟就要出生,到那时候父母也就可以分分心,不会太想他了。他认真地听着父亲吩咐,又叫任凝回去后代他安慰母亲,依依惜别之后,就跟着郑卫上了关山武学院的马车。那辆车由两只白颈黄纹、嘴如鸟喙的角驳拉着,车厢外表不如任氏的精美,内里却也宽阔舒适。郑卫那些弟子中修为最高的还没踌入宗师境,朝会时他就一个没带,只带了几个仆人和侍女路上服侍。车子飞入云端,远远还能看到任氏惹眼的车队,但两队人一东一西,终究是越来越远了。任卿对着车窗叹了口气,拧回身端正坐好。他这么老实地不哭不闹,郑卫满意之余还有些怜惜,温和地安慰道:&ldo;你努力修行,等突破到了武士之后我就给你放假,允你回乡探亲。&rdo;任卿眼底写满坚定,轻轻颔首。他不光是为了父母,更为了维护大齐正统,为了还没出生的末帝白琏。他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自己不快些强起来,怎么能护得住那位始终信任和倚重自己的可悲帝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