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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面圣,请求陛下恩准他再次发兵北伐,从祁山大营进击凉州,一举擒灭夏侯霸。费祎大司马也极力赞成此议,认为目前伪魏境内是虚骄浮华的曹爽执政,国中纲纪淆乱、上下不安,正是我大汉百年难遇的乘隙进击之机但是陛下却一直优柔寡断,不肯准允。后来姜将军就在御前叩血泣谏,陛下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于是,这场朝议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可直到现在,姜维将军还在太极殿门外跪着候召陈情呢!费大司马怎么劝也劝不走他”
谯周听到这里,心底不禁暗暗一叹。这个姜维才气没有他的师父诸葛亮那么大,但脾性之倔强却丝毫不比诸葛亮差!诸葛亮能找到他这样一个活宝继承他的北伐遗志,倒也算不得所托非人也!只是在这几乎不可逆转的天道大势面前,他们这些小小的挣扎又能改变什么呢?
陈寿娓娓讲罢,谯周才慢慢开口了:“这个陛下啊,谋国持重,守而不出,以静待变,确实是正确之举。陈君啊!不要看眼下魏国近来出现了一些内乱纷争,那都是一些转瞬即逝的小小波折费大司马、姜大将军他们此刻贸然出击,将来一定会吃大亏的!”
“费大司马、姜大将军他们说,伪魏之中最为可虑者唯司马懿一人而已;现在他已卧病不起,曹爽又骄奢无能,伪魏上下动荡不安,委实机不可失啊!”陈寿还是有些不肯全信谯周的断言。
“寿儿啊,司马懿虽然是一直在称病不起,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死!只要他没死,我大汉就始终不能收复中原!而且,就算他现在卧病不起,但他当年一手栽培起来的郭淮、胡遵、魏平等枭将都还据守在关中地带他们的兵法谋略也几乎不在姜大将军之下啊!”
“这这倒也是。”陈寿嗫嗫着说。
谯周抬起眼来,望着那只水动浑天仪铜球缓缓地、默默地一圈一圈旋转着,悠悠说道:“当年灵龟玄石上那‘天命有革,大讨曹焉,金马出世,奋蹄凌云,大吉开泰,典午则变’二十四字图谶现在已经过时了吗?依为师看来,只怕未必。俗话说,鹰立似睡,虎卧似病。谁能猜得到这一两年后天下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呢?”
陈寿记起了一件事情,向谯周禀道:“对了,老师——黄皓大人托小生带信给您,请老师您必须要对今日这场朝议发表真知灼见,写成一道奏表呈进中书省去他还说您是知道这篇奏表的内容应该怎样写的。”
“唔,为师知道了。”谯周缓缓垂下了眼帘,“寿儿,你出去一下吧。为师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构思一下这道奏表究竟应该怎样写”
当司马懿卧在乘辇上被抬进洛阳东坊的后将军府内时,偌大的府邸早已淹没在悲痛的哭声中了。里边哭红了眼的丫环、仆役们一面各自将孝衣孝帽兜头笼上,一边纷纷去廊柱间结扎灵幡纸花。瞧得这番情景,司马懿一颗心都凉了,眼也花了,手也颤了,整个人像躺在棉花堆里恍恍惚惚的,两行浊泪无声地沿着脸腮奔流不止。
“父父亲!您一定要节哀啊!”司马昭一边揩着眼睛,一边在乘辇边用力地捏着司马懿的手安慰着他。而司马师则似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一样跟在辇后垂头抽泣着。
牛金的卧室里里外外挤着人,是牛金生前麾下的将校、僚属和家仆们混成了一团:有的哭,有的喊,有的端热水,有的捧寿衣,直到见着太傅大人来了,才一个挨着一个地跪倒,一颗颗伏低的头颅像地里冒出的草簇儿,在狂风骤雨的摧打之下悲惨落泪。
一脸戚容的司马懿在乘辇上撑起了上半身,伸手在半空中摆了一摆。
司马昭会意,立刻朗声宣道:“闲杂人等一律退到院坝外等候,不得擅入。太傅大人要向牛将军致哀告别。”
一阵阵驳杂的脚步渐渐退了出去。卧室里只剩下了司马懿父子等三个外人。而牛金唯一的兄长牛恒和他的妻子王氏就跪在那张榻床前默默地做着擦洗牛金遗体的事儿。
乘辇被司马师兄弟慢慢抬到了牛金的床前,司马懿探起了身子,颤声呼道:“牛金弟仲达二哥看你来了”
没有任何回应,连目光的交流也没有。
牛金像是睡着了,苍白的瘦削面颊上泛起了酡红,双眸微阖,似乎有最后的光芒在慢慢消退。他宛然知道他的“仲达二哥”来了,浅浅的笑在无血的嘴唇上绽放,屋里的檀香烟气掠过他灰青的额头,仿佛是他的英灵在帷帐间飘荡。
司马懿缓缓伸出了右手,下意识里想要挽留他一把,终于又颓然放下——他目光一缩,泪水又一次如决堤般宣泄而出。
牛恒跪在床头,侧过身来向司马懿见过了礼,手里拧着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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