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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
代黎点点头,正欲离开,阿雷在身后询问:“这小瘪三怎么处置?”
阿P听见在谈论自己,马上来了精神,口中嚷嚷:“大小姐您留下我吧,我一定给您做牛做马。。。。。。”阿雷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打在阿P脸上,成功让他闭了嘴。
“那就留下吧。”代黎随口一句话,就此改变了一个小人物的命运。
上海南城一座旧式庭院里,一位老人侧身卧于烟塌,脸上的褶子深得简直能夹死蚊子,半眯着眼,手中转着一对精钢球,身边一名少妇,三十来岁的模样,一袭翠绿锦缎旗袍,点燃长长的金质嵌砝琅烟枪,送至老人口中。
一室的烟雾缭绕中,有仆人进来通报访客,老人“嗯”了一声,不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走进屋里,笔挺的深灰色西装,不知用了多少发胶,头发油光锃亮,戴一副眼镜,模样倒也斯文。
中年男子规规矩矩叫了声“姜爷”便没再开口,少妇会了意,识趣地起身离开了烟房,中年男子这才继续开口。
老人一直半眯着眼,烟也不吸上一口,只那一对精钢球,在掌心不紧不慢地转着。
中年男子一番话说完,静静等了好一会,听见老人冷冷一哼,“洪三这个老东西!从前就被代老大压破了胆,如今动个丫头也这么畏首畏尾,那丫头的枪法绝对不会输给枪神陈小引,送几个小瘪三上门,不是明摆着找死么!”
“洪三爷也是怕事情败露,海天帮现在虽说是个丫头坐镇,可毕竟有萧家这么个大靠山,确实也不好办。”
老人吸一口烟,问道:“南边怎么说?”
“南边的意思,希望能一了百了。”
老人皱眉思索了一阵,手中的精钢球越转越快,“不妥,代老大出事才一年,况且,万一真的因此得罪了北边,得不偿失。”顿了一会,道:“给那丫头一点厉害瞧瞧,下手重点也无妨。”
“是。”
“等等。”
“姜爷?”
“别用自己人,买个杀手。”
“是。”
德租界圣朗医院门外,突然驶来了几辆军车,乌压压下来一群士兵,这是一座教会医院,连日来,医生护士们眼见着许多帮会人士气势汹汹地来来往往,如今又来了这么些个当兵,唯有握紧胸前的十字架,默默祈祷。
士兵将医院围了个严严实实,真正走进医院的却只寥寥数人,为首一名年轻男子,英俊的脸庞,偏偏肃着一张脸,眼中的寒意简直能让见着的人打颤。
来到三楼一间病房前,有四个黑衣男子守着,不让进,一人进屋去请示,陈小引很快走出来,看见萧佑城,冷冷打量了一番,侧了身子,什么话都没说。
萧佑城去推房门,手指竟是已经僵了,半天才推开,看见病床上包着层层绷带的人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仍是心疼得几乎不能呼吸,一步一步走过去,一点一点看清楚,那样憔悴,便连唇也是苍白,睡中仍颦了眉,伤口必是太过疼痛。
蝶翼般的睫毛微颤了颤,她挣开了眼,看见他,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孱弱的笑容,美得让人心疼。
“什么时候回来的?”大约是没力气,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他却不说话,只拿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自打他进门时起,就是这样看着,仿佛要验证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他还是不动,亦不说话。
“我想喝水。”
他默默拿床头的暖水瓶倒一杯水,试了试温度,吹了吹,再试试温度,再吹吹,这才扶她起来,一手圈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喂她喝水。她其实并不真的渴,只喝了两口,接下来,顺理成章地,依偎进他怀里。受伤这么些天,只现在不觉得疼。
他仍旧不说话,小心翼翼拥着,怀中的她,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多用一份力少用一分力,都怕磕着碰着。
他看不见,埋首在他胸前的瓷娃娃,其实有甜甜的笑。
“南方的战事还顺利么?”
“嗯。”
“只打中了左肩,子弹取得即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
“佑城,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平常。”
“。。。。。。”
“你不要插手。”
“。。。。。。”
“。。。。。。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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