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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的路面,却始终不肯停下举步维艰的脚步。
由那一天起,他们的生活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越走越远,在“现行反革命分子”的恶名下,两个人每天都要被抓去进行批斗,即使伯言的双腿已经不能行走,也没有间断。
批斗的内容越来越荒谬,形式却越来越惨无人道,婉贞的头发被剃得七零八落,伯言的眉毛也被剃掉。两个人为了不让孩子的心里受到创伤,尽量不让他们看到自己有什么异常,但纸向来是包不住火的,无论是从学校还是街道上,他们的孩子早就知道在自己的家里发生了什么。
憔悴不堪的父母让孩子们经常害怕得抱头痛哭。每一个漆黑的夜里,婉贞躺在因疏于治疗而痛苦不堪的伯言身边,隐隐地听到孩子们房间里传来的哭声。她的心就像被针刺一样痛。这个时候,她总是紧紧抓住伯言的手:“我们错了吗?如果这是一场恶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可惜这不是噩梦,而是时代发展中一个无法抹杀的史实。
婉贞心痛地看着伯言一天天消瘦,每天如同刑罚般的批斗使得这位原本眼中光彩熠熠的文人变得双眼无神,灵魂的光辉似乎正一天天从他身上减弱。
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婉贞和伯言疲惫的身躯又被人拖走了。他们被分成两队带到一个批斗大会。两个人面对面跪在台上。随后,那些红卫兵发出了一个让他们都无法接受的命令。
“互相打!打得越狠越革命!”
心力交瘁的婉贞忍不住在沉痛中抬起头来,她呆呆地看着身边的几对夫妻,“啪啪”的耳光声此起彼伏;她又望望面前的伯言,他的双手无力地垂着,显然不打算执行这个残酷的命令。
“怎么回事?耳朵聋啦!”脸上闪动着愤怒的雨水的红卫兵扬着手中的宽板带向他们走来。
“伯言!”婉贞惊恐地叫了一声,情急之下一把抓起丈夫的手,向自己的脸上扇。此刻,伯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手从她手里挣脱。雨水浇得他们睁不开眼,空气仿佛已经凝滞。
“婉贞!!你在干什么?!”
丈夫声嘶力竭的吼声响彻天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每一双眼睛都凝聚在这对夫妻身上,眼神中有惊讶;有愤怒;有幸灾乐祸;也有——赞许。
“我爱你。”
望着伯言的双眼,婉贞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泪水哪里是雨水。她顾不得红卫兵的虎视眈眈,用膝盖挪到丈夫面前紧紧抱住他。
“什么样的耻辱我都能忍受……但是让我伤害你,我办不到,因为……我爱你……”
伯言被强行拖走了,无论婉贞如何哭喊,都无法留下他的一丝体温。又有谁能想得到,这一别,竟然就是他们永生的离别!
回忆让母亲脸上又笼罩上阴云,她摸摸刚长出来的短发,将天真的女儿揽进怀里:“快了!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她回过头,招呼两个儿子上前一步,一家人并排走着,仿佛要组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以阻挡迎面而来的狂风:“我们一家人早晚会团聚的,到那时候,我们又会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
“真的吗?”几个孩子那已经被惊吓得麻木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望着这一家人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酸楚感觉。
母亲拥着孩子们走到家门口,这时,一个邻居走出来紧张地四下张望一番,拉住了她:“你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母亲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什么事?”
邻居犹豫地望着三个孩子,母亲立刻心领神会,挥手让孩子们上楼。看着几个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邻居这才安了心,急急忙忙地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嗓门说:“知不知道你丈夫被抓到哪里去了?”
母亲心头一阵刺痛,摇摇头。
“我从学校里听到一点风声,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挺住?母亲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她不知道邻居口中将要冲出什么样的灾祸来搅扰自己的心。
“我听说,伯言他……自杀了。”
黑暗的楼道里,母亲默默地低着头,嘴角还挂着僵硬的微笑,仿佛邻居的话丝毫没有钻进她的大脑。
“婉贞!婉贞!”邻居焦急地摇着她的肩膀,可是她丝毫没有反应,一张纸从她紧握的手中掉到地上,她的目光也随之飘落到地上。
“噢!那是取照片的凭据,我今天刚带着孩子们到照相馆去照了相想给伯言寄去……”母亲淡淡地说着,俯身拾起那张纸向楼上走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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