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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觉得……她微鼓的圆颊,如一丛怒放的娇蕊,鲜嫩娇艳得教人移不开目光。
他两手握在身侧,胸口烧灼灼的,心跳得好快,像是要脱出胸腔……
啊!完了完了!
他是不是被鬼魂附体?是不是?
谢慕白懊恼地甩了甩头,下一秒,似乎是附体的鬼魂开了一个玩笑,再睁开眼时,果然!那丫头又回复了可恶的常态。他直愣愣地看着珂珂伸手,在他脑门上用力一拨!
哇啊!
她是不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这刹,金珂珂那双机灵灿亮的眼,在他眼中看来既可恶又讨厌。她带笑微抿的唇,如涂了毒汁的利刃,字字切肤,句句剜心,“原来你那么想死啊!”
金灿灿的短箭在她手心里轻轻敲打。
唔?嗄?
谢慕白瞪大了眼睛。
“射到头发里面去了都会痛,你说,如果我射你的眼睛,射你的胸口,你又会怎样?”一阵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声惊起林中鸟雀,四逸逃窜……
第4章(1)
清晨,天光初透,淡淡一点青白的光顽强地穿透茜纱窗,趋散了一屋子沉闷的黑暗。
床上的人儿翻了一个身,眉目深锁,额际盗汗,似是睡得不太安稳。
没错,他在做梦。
梦中有雾,雾蒙蒙一片,他陷在雾中,找不到出口。而她在雾外,偶尔惊鸿一瞥,容颜如花,笑颜灿灿。纤白的手指挽箭搭弓,她与他对视,箭锋与眉心之间隐隐只隔一线。
“这一箭,我射你的眼睛……”她扬眉,笑声清越。
他深深呼吸,心像是被重物猛击了一下,“咚”的一声响。
余音缭绕,她却又踪影不见,四周静谧,唯余白雾茫茫。他蓦地松一口气,被重锤击中的心脏却兀自跳个不停,如油锅中的炒豆,交相煎熬。
可恼呵!
为何这雾总是不散?为何偏偏是他,成为她的靶心,躲不掉、逃不开?
为何?
为何?
驸马了不起么……你娶公主,是因为她是皇上的女儿……原来你那么想死呵……射到头发里面去了都会痛,那么,这一箭,我射你的心呢……射你的心呢……射你的心……
浓雾之中,笑语清透,如珠落玉溅……
不——
榻上男子俊目一瞠,霍地坐起身来。
满目天光澄碧透亮。
天亮了——
是个梦!
原来只是个梦呵。
抬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心神还未宁定,房门被轻轻推开半扇,一早便守在门外的杏儿探进来半个脑袋瓜子,“少爷别急,夫人听说您昨晚受了惊,今日一早已经遣人替您告了病假了。”
谢慕白微微一怔,继而苦笑。他竟然睡过头,连早朝都忘了!这还是自他成为文渊阁大学士以来从未有过的失误。
他本算不上是勤奋之人,甚至还称得上有些微怠惰,只不过,越是遭人嫉恨,便越是激发了他娱人以自娱的兴味。
朝堂之上,气得那些一身酸腐之味的老家伙们吹胡子瞪眼,却又一脸无奈的样子,倒也着实有趣。
然而,现如今,在某个人眼里,大概他也属酸儒一流吧?
无可奈何地挑了挑眉,谢慕白慢慢套了鞋子,下得床来,“昨晚的事,娘怎么知道?”
“少爷和少夫人昨晚闹得那么厉害,两边府里的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杏儿一边笑说着,一边跨进屋来整理床铺。“谁有闲功夫跟她闹?”谢慕白悻悻然地拣了张椅子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在手,慢饮浅啜。
昨晚的事儿怎能怪他?
说得好听一点,他是受害者,说得不好听,是他活该!
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杏儿暗中吐了吐舌头,没敢搭腔。
谢慕白也没要她回答的意思,吞了一口热茶,侧耳倾听,“咦?”窗外,似乎安静得不同寻常,“今日是怎么了?所有的鸟儿都哑了?”他半开玩笑地说。难怪他睡过了头,原来,是少了那些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哪。
“少爷还不知道么?”杏儿圆脸放光,“少夫人可厉害了!这几日,拿着弓箭‘嗖嗖嗖’不知道射了多少鸟儿下来……”
“噗——”话音未落。谢慕白撑不住,一口热茶喷了出来,“什、什么?她!她拿箭射鸟?”
难怪那么晚了,她还一个人在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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