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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得厉害,却也更爱。爱与怨如丝如缕,编织如茧,她的心便是那茧中的蝶,饱受煎熬。
而她对顾微言却恨得厉害。倘若不是他,二叔有怎么会死得这般凄惨,爹又怎么会失去一只手臂,齐云哥又怎么会离她越来越远。这个男人明明心如铁石,自私刻薄,又怎么配的上齐云哥的一腔深情。
她心中既恨且妒,却不明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齐云之如她,又何尝不是顾微言之如齐云。
耿雪琪咬住唇,强压住内心酸楚,愤愤地走在后头。
齐云深知她心中愤懑,知道三言两语劝不了她,不由得摇摇头,任由她去了。
他们三人在山中又盘桓了一日有余,终于出了括苍山。一路上倒是没有遇上半个人影,太太平平地下了山,走上了官道。
潮州城濒海,城内城中景物虽不若江南精巧绮绣,也不似北方雄浑大气,但自有一番热闹活泼自由自在的风情。城内景象繁荣,贩夫走卒的高声喝卖,如织人流的大声交谈,交织成一曲欢快活泼、生活气息浓厚的曲子。
云来客栈是潮州最大的客栈,位于城中心,远远看去,便瞧见客栈高高的檐角。
此时已是中午十分,前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可见生意兴隆。店小二忙着招呼前来的客人,眼见门外人影一闪,当先便已踏入一位客人,连忙笑容满面地招呼上去:“客官,打尖还是吃饭?”
那客人穿着一袭碧衣,是一个容貌甜美的姑娘,闻言脆生生道:“先吃饭,再要三间客房。”
她身后跟着两位男子,一人身着苍黑色的窄袖衣服,身形如悬崖边峻挺孤松,干脆利落,腰悬一把乌黑古拙的剑,手搭在剑上,另一位却穿着素白的宽袖长袍,颜面却比那素白的长袍还要白上三分,神情寡淡,眉间带煞。
这三人眼瞧着都不似好相与的,小二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笑道:“好嘞,客官这边请。”
三人已落座,那碧衣少女已等候不及,抢先道:“把你们这的招牌菜每个各上一样。”这少女便是耿雪琪。他们三人一连几天忙于奔波,荒郊野岭只得猎些鸟兽,采些浆果草草果腹,耿雪琪从小穿得精致,吃得精细,哪里受到过这等苦,因此一入客栈便先将委屈了几日的肚子填饱。
那黑衣男子突然开口,话音却是温和的:“伙计,来两三份清淡的素菜。”那小二连连答应,不一会儿便置办出一桌的好菜。
耿雪琪迫不及待地吃了几口饭菜,顿觉美味无比,兴高采烈地夹了一只鸡腿放到齐云碗中:“齐云哥,这客栈的饭菜味道不错,你尝一尝。”
齐云接过雪琪递来的鸡腿,道了一声谢,却将那碗放置一旁,将几盘味道清淡的菜移到了顾微言面前,为他夹了一筷清炒虾仁:“这虾仁清炒,不显油腻,多吃一些。”又为他舀了小半碗菜花汤。
顾微言面无表情,吃得理所当然。两个人一人布菜,一人淡然食之,自自然然,熟练已极,显然是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
耿雪琪一瞬间便觉得嘴中的菜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心中气苦,只得将气发在那些菜上,几盘菜被她挑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
夜已深,凉如水。
晚风带着海潮湿润的气息拂过,寂静的夜晚,偶尔能听到秋虫的低语。
手抬起,想要敲门,却又怕打扰了那人。他做事一向坚定果决,然而此时却犹豫起来。踟蹰了半晌,终是下定决心,准备离去,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那张冷若霜雪的脸便骤然出现在眼前,眉间带着一丝倦意。
“师父。”齐云有些吃惊,眼睛扫过屋内,一片黑暗——确实是早已熄了灯。
顾微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道:“进来。”转身进了屋内。
齐云随他进了屋,顾微言已点亮了油灯,屋内顿时充满了暖融融的亮光。
“脱衣服。”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声音似冰雪如寒泉,既冷且清。
齐云有些怔忪,一时间不知如何动作,却见顾微言眉尖微蹙,眼神中已透着些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脱。”手中已拿着一瓶药粉。
齐云始知他在房内待了一个下午,原来是在磨制药粉,心中骤然一暖,连忙褪了半身衣物,露出了坚实精健的上半身。肩膀上的包扎在洗沐当中已经松散开来,沾了水洇出些许血丝。
顾微言将松散开来的布条解下,他指尖微凉,如沁凉的软玉,触上齐云滚烫的肌肤,仿佛要融化一般。齐云静静感受着那细微的清浅呼吸,落在肩颈的触感,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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