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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沈如睁开紧闭的眼,转头开始正视这一场完全可以称之为困兽之争的屠杀。
从一开始,子桑秣就没有一分一毫的胜算。
他手底下的这五千人,多的是四十好几的老兵,当年承过子桑一族的恩情,为了彼此的这颗忠心,一心想要推翻大瀚光复前朝,这个计划一等就是十几年终于等到了劫后余生的两位皇子。然而,这个时候,他们早已连最后一份胜算也挥霍在了漫长的光阴之中。
亮堂堂的日光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信步独行。青衣的小太监们低头洒扫着阶下的血水,自有人将满地的尸体慢慢拖走,大殿前跪着一名男子,左右是执剑的精兵正丝毫不敢懈怠地押着他。
这一场没有胜算的争斗,终以大瀚旧臣全军覆没为终结。
“国仇家恨?血债血偿?”萧玉潼挑了挑眉,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浓重的嘲笑,“这出戏该落幕了,朕亲爱的皇子殿下。”
李荥一直站在台阶下,静静地看着子桑秣落败,听到萧玉潼的说笑声,转身拱手道:“陛下何不将他立斩于殿前,让他早点和子桑一族黄泉相见也不失是件好事。”
“前朝的余孽,朕自然会送他上路,不过不是这个时候。”
他的目光从子桑秣脸上掠过,而后又落到了沈如的脸上,然而这一眼,仿佛并不是在看着他,而是透过沈如微微悲伤的面孔在看另一个人。眸中掠过神光,然后突然又笑开,带着得意和一抹属于帝王的孤傲。
“子夕,朕记得眼前这人曾经是你府里的随扈?”
“陛下记得清楚。”
“朕还记得,子夕你那奉若至宝的小情人,或者朕该称他一声裴侍郎,是这人的血亲兄弟?”
萧玉潼蓦地提及连翘让沈如的心登时提了起来,眼底神色一沉,忙不迭躬身道:“陛下……”
“李将军。”他出声打断沈如。李荥低头:“臣在。”
“将我们的裴侍郎从天牢里带出来,让他兄弟二人好好地在聚一聚。”
自落败后便一声为吭的子桑秣此时终于有了反应。架在脖颈左右的两柄剑,剑刃朝里,他一挣扎便划破了口子,血水细细地渗出肌肤,再看他的眼,早已赤红。“大人!阿瑾信你至深,你怎么可以背弃他!”
他以为他视若珍宝的弟弟被沈如轻易背弃送进了天牢,却不知眼睁睁看着连翘被人从侍郎府带走的痛沈如藏在心底。
“阿瑾?”萧玉潼若有所思,“瑾瑜,美玉也。倒真是人如其名。”
“多谢陛下夸奖。”
沈如抬眼,正见着连翘跟在李荥身后,仍旧穿着离府前换上的朝服,语带笑意地对着殿前众人便是盈盈一拜,似乎对于满地的鲜血毫不在意。
“既然裴侍郎已经来了,那就同你的兄长大人好好聊聊吧,过了今日,只怕你们只能在奈何桥上再见了。”
萧玉潼的每一句话都不遮掩他的杀心,虽听着良善,可实则充满了恶意。
连翘笑笑,转身走到子桑秣身前,见着他脖颈上的血蹲下身伸手去擦。
他俩离得近了,彼此眼底的悲哀看得尤其清楚。
“阿瑾,我本以为让你留在大人身边,无论我出什么事,都不会牵连到你,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把你牵扯了进来。”
“秣哥哥……”
“阿瑾,如果可以……如果你可以活下来,听哥哥一句话,别再同朝廷有什么牵涉,找一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
“好,阿瑾听哥哥的话……”
☆、第五十五章 黄泉(1)
子桑秣以意图谋反的罪名被押在午门外等候斩首。
监斩官是他昔日的主子,大瀚国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
而连翘,在大明殿前向着子桑秣三叩首后又被重新押回了天牢。
仿佛是蓦地划拉开的一道口子,兜兜转转的命运于此断了一截。
沈如望着刑场上低头跪着的男子,眼底隐隐涌动着悲痛。在他眼里,这个人不是什么大栾的皇子,而是跟随他多年沉默寡言却忠心不二的青竹,是和鸣泱一样重要的存在,也是连翘如今在世上唯一的血亲。
可即便如此,终究还是要斩首于刀下。
沈如抬头,明晃晃的日光刺得眼睛生疼。
他本不想做这个监斩官的,当萧玉潼在早朝的时候谈及前一日大明殿前的腥风血雨时,满朝哗然,纷纷诅咒谋反者不得好死罪当株连九族。他站在满朝文武之中,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心口疼得像是被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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