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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给胖叔摊派完任务,忙扭头去人群中寻找柳春娘,生怕一不小心跟丢。
春娘端着盛鱼苗的瓷钵,左眼一直跳个不停。她觉得不大对劲,停下步子往两旁张望。薛思见春娘看了过来,一点儿都不慌张,气定神闲地转身,向路人合十问礼念佛号。
一眼望去,周围除了香客就是小和尚老和尚,春娘瞧不出哪里蹊跷,小声对杨氏说:“娘,我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从一进山门就有这感觉。”
“有许多人跟着咱们呢。春娘,你该多在外头走动走动,老待在画室,连人都没见过几个。这里不比闺中,寺庙菩萨越灵验,香火越盛,香客越多。来,随娘绕塔行禅。”杨氏不以为意,拉着春娘加入了行禅的队伍,围着塔慢慢地诵经转圈。
薛沙弥避在柏树后,远远地欣赏众人行禅。队很长,都快绕了塔身三圈了,少说也有几十位婀娜小娘子。有走的风吹杨柳摇曳生姿的,有一扭两摆粗俗不堪的,还有穿胡装迈着八字大步的。薛思迅速筛选了整个队伍,眼中只剩下步态稍微入眼些的三五人。
看来看去,还是柳春娘走的最端庄,不急不缓,不妖娆不扭捏,腰身直的如同一棵小柏树。许久没见过如此端庄的小娘子了,薛思摸摸下巴,在树后露出半个身子,静赏他筛出来的那几个行禅美人。
一位华服纨绔也加入了绕塔行禅的队伍。华服,纨绔。薛思立刻机警了,逮住此人的侧面,他手上没执瓷钵,像是握着一轴画。认不出来是谁。
薛思耐心地等那个身影绕过塔去。待他面朝薛思这边时,薛思整个人不由自主从柏树后走出来。没看错吧?没认错吧?天字号的纨绔也来香积寺蹲点儿?
他走近些,看清楚那人确是宁王李宪的儿子李嗣庄无疑。
亲王的儿子将来还是王,而公主的儿子能不能封王全看恩赐。薛思与李嗣庄虽然同辈,就地位而言,李嗣庄显然比薛思高出数阶。
也许他就是霸占了放生池那块风水宝地的大纨绔?今天放生池那里没人,李嗣庄扩大蹲点范围了?薛思琢磨片刻,又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住这位天字号纨绔。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宁王好声色出了名。曾有人专门为宁王献过百余枝特制的蜡烛,名唤“如意烛”,比普通红烛更细腻,有一样奇异的好处:只要在酒宴上燃起如意烛,细乐奏、美姬舞,烛光定然变得十分昏暗,非常适宜暧昧的氛围。而鼓乐一停下来,蜡烛就重新变亮了。宁王十分好色,他的儿子十二分好色。
薛思顺着李嗣庄的目光望过去,发觉他在追的小娘子不是柳春娘。薛思略略松了一口气,幸而春娘小步子迈的端庄,一看就是个没趣味的,不招桃花。
薛思遂带了点儿观摩学习的态度,悠哉悠哉站一旁,看天字号纨绔如何优雅地耍流氓。像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定然不会像温雄那样动不动就绑人。
李嗣庄在薛思的注视下,来回调了几次位置,最终选定一次机会,借着台阶,脚下一虚,装腔作势朝前面小娘子的方向跌去。
“呵,这也行?太没看头了。”薛思心想,此人不高明,万一真崴了脚,柱着拐杖可不够潇洒。他看着李嗣庄成功地压在了绯裙女的身上,然后又起身拉扯不放。薛思认为此举更不高明。“占到大便宜还不放手……他要做什么?”
两人一拉扯,绕塔行禅的队伍被扰乱了。地上一滩水,瓷钵碎成四五大片。众人纷纷围过去,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嗣庄一手拽着那姑娘不放,另一手提着滴水的卷轴,要她赔偿:“全都怪你,好好行着禅,你一停步子,我为避你,踩空了台阶。你看看,唐卡沾了水,毁在你手上,赔吧。”
绯裙女子解下荷包,打算息事宁人。她致歉道:“我的瓷钵也是因你而碎,这些鱼苗总共花去二十文,你那唐甚么卡值多少?扣二十文,我赔你便是。佛门静地,喧哗不好,别挡了居士们行禅。”
“值二十两。小娘子,你赔得起吗?”李嗣庄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
围观的香客们纷纷替绯裙女打抱不平:“什么东西值二十两,讹人哩!”
薛思也捏着鼻子起哄一句:“讹人哩,二十两,够买个绝色小娘子了。”宁王府还真是财大气粗,舍得拿二十两的好玩意来讹一个不值五两银子姿色的村姑。李嗣庄不爱家花爱野花,他们天字号的人或许早看腻了绝色吧……
李嗣庄打开手里被水污了半幅的布轴,向众人展示他口中所称的“唐卡”。椅面那般大小,绘着佛像,上有火焰、祥光、瑞气、莲花等饰纹。说白了就是在布上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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