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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次出手,一次更重甚一次,封秦着实不想活不到两月便死成血肉模糊的一团,也是卯足了劲地飞逃。咸阳古道侧石砌的墙边,便只见一个人一只松鼠上蹿下跳你追我赶,忙得不亦乐乎。
古道旁原有老松劲瘦伶仃,枯枝横斜,离地数尺。封秦心知但凡上了树便可逃出生天,眼见自己与那树相去已不及两丈,不由心头暗喜。谁知斜剌里骤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飞袭而至,又快又准,他只觉颈后一紧,已被一人捏着后颈皮毛拎了起来。
抬脸看时,便见一双晶亮含笑的眼。
捉住他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的颀俊男子,长身玉立,面容隽逸,眉如剑,目似星。那男子穿了一袭式样简单的淡青长衫,一手倒提一柄连鞘长剑,发丝半散,将束未束,七分磊落和悦中,却又毫不彰显地夹杂着三分浪迹天涯的不羁意味。
颈后本是最难发力处。封秦四肢悬空,心知挣不开去,索性再不乱动,偷偷叹了口气,暗道这次只怕有意思得紧了。
……只得眨眨泛着水光的深灰色小眼,装出一副无辜无害的可怜相。
却见那青衫男子薄唇略挑,开口笑道:“能避开老五三招去,这小东西倒灵巧。”伸指在封秦小爪上捏了捏,向那少女道:“爪子尖得很,想是会挠人——小七,你敢养?”
银铃般的一声轻笑,嫩黄衣衫的娇俏少女已然行至近前,雪白的手指先在封秦尾巴尖儿上摸了摸,才嘟起嘴,摇头道:“我可不敢,他要是跑了我逮不住——小师叔,不然你帮我养?”
青衫男子笑道:“免了,我可没这闲工夫。不如放了也好。”
封秦暗道你若是当真想放只消手指一松,从今往后我见了你绝对绕着走。
那少女连忙道:“别放别放!师叔,这小家伙好玩儿得紧,我在华山上养的那对儿小兔子刚死,你就算帮我个忙好不好?你平日里只帮我看着他,我自己来喂,师叔,好不好?”说到最后,柳眉微颦,已是软语相求。
两人说话间那五师兄也已走近,却是一个十七八岁腰佩双剑的英毅少年,闻言笑嘻嘻的道:“小师叔,七师妹养东西总是养不到一个月就死,你也辛苦不了几天,我看你就养它算啦!”
那青衫男子苦笑道:“你们两个这师侄的做派可是修炼得愈发纯熟了。”
那少女“咯咯”笑道:“你在咱们华山剑宗也算是和掌门一个辈分的‘前辈’,下山时师父吩咐,我们这些做师侄的小辈,原本就该你风清扬风师叔照顾的。”
封秦翻了个白眼,一颗无限哀悼自身的松鼠心立时转为了对眼前风清扬的无限同情。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本文绝不是人兽~
二、闻局
那捉了封秦的三人原是陕西境内华山派的弟子,那嫩黄衣衫的少女叫做苏不伤,小一辈弟子中排行第七,那腰佩双剑的少年叫做赢不言,小一辈排行第五——他这一代华山弟子都是“不”字辈,那青衫男子风清扬却比他二人要长一辈,以“清”字做为排行。
咸阳古道来去的江湖中人颇多,封秦也曾在众人言谈之中依稀有所耳闻:华山派原是嵩山派、泰山派、华山派、南岳衡山派、北岳恒山派并称的五岳剑派之一,自上一代掌门蔡子峰与掌门师弟岳肃手中分裂为剑宗气宗两个分支,两支数十年来彼此相争,愈演愈烈,门下弟子也俱是水火不相容——只是眼下执掌华山掌门之位的是剑宗蔡子峰的后传弟子白清璋,故而剑宗势力大涨,门派中剑宗弟子要占了大多数。
——至于华山派因何分裂,却无人提及。
当下风清扬一手拎着封秦,与苏赢二人栓马踏入咸阳客栈。三人在楼下的大堂坐定,向店里伙计叫了一壶祁门。华山派在陕西境内原是极负盛名的大派,那伙计丝毫不敢怠慢,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一面倒了茶,一面道:“咸阳到华山还有一天的路程,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么?”苏不伤点头道:“两间上房,记得干净些。”那伙计唯唯诺诺的去了。
三人似是自外地赶了极远的路程,站立时尚不觉得,一旦坐下歇息,神宇间不自觉地便都露出淡淡的疲惫之色来。苏不伤毕竟少女心性,得了一只松鼠做玩物很是兴奋,不及喝茶润喉,便就着风清扬手中将封秦狠狠揉了一阵。
封秦大惊失色,连连闪避。他虽顶了一副松鼠皮囊,却毕竟是一个年过而立的成年男子,哪里容得一个女子这般胡乱抚摸,一时间只觉头顶腋窝早已挨了两下,不由全身都僵了,一爪子挠过去,一身灰毛从头顶一直炸到了尾巴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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