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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平和早将过往散成云烟。
梁子淳叫住人,却不知道该搭什么话,会说话的眼睛里拨弄好几种情绪后,无奈扯了下唇角,撇下一句“祝你也早日遇到意中人”,败了阵似地离了场。
象征圣洁的白裙飘远,边策把她那句话往天边扔。
前年老太太还催得紧,可到了去年,过了三十,他还是这幅冷心冷意的模样,渐渐的,老太太就只对还愿意涉足风月的边骋上心了。
姜辞的声音落进耳朵里时,边策刚找到清净地。他回头,懒得出声,希望她像昨日那般聪明。
不是没会意,也知道他跟新娘的关系,可姜辞要说的是正经话。她在边策身侧的空位上落座,单刀直入,拿出一张欠条。
边策看过去,借款数额庞大,债主是姜辞,欠款人是个陌生名字,似乎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他摸不清眉目,等姜辞自己言明。
姜辞没想卖关子,直言不讳:“这场婚宴就是拿这笔钱办的。起初新郎一家来找我们家借钱时,我生过想提醒梁小姐的心思,可她不喜欢热闹,我从没找到机会跟她说上话,这事不好托人传话,那会儿更是不认识您。我这人吧,自己当笑料当惯了,不喜欢看别的姑娘受委屈,尤其是像梁小姐这样优秀的人。”
边策耐心聆听完这一车轱辘话后,并没露出姜辞想要看见的人味儿,他反倒把目光落在她扎染的裙摆上:“自己做的衣服?”
假人就是假人,哪怕是青梅竹马前女友的要紧事,心里八成也是在意的,也偏要表现地云淡云清,就好像多关切一句都能耽误他做天上摘星的仙人。
姜辞愈发觉得跟假人打交道没劲,叹着气答了句“我妈给我做的”,又抛了个难解的问题给他:“边先生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是不是多事了,我小您六七岁呢,处事经验浅,又没读过什么书,表达能力差劲……哦对了,我是今天才得知这笔钱用在这婚宴上了。”
倒是会自谦自贬,可最后这句才是她的重点。边策全然不觉得她是个无脑花瓶儿,也不知道是那帮二代们真不懂得识人,还是这姑娘偏只给他看了她这份机灵劲儿。
“你妈妈手艺真好,这裙子很漂亮。”边策夸人的语气十分真诚,说完撂了个差事给姜辞,说老太太最近组织了一个老年合唱团,正缺一件演出服。
前女友当真已成过往?还是犯不上在她面前显露真心?
姜辞接了给老太太做衣服的美差,顺势加了边策的微信。
“姜辞,今儿请的糕点师傅不错,你去尝尝吧。”收了手机,边策打发自家人似的继续寻清净。
当她是吵人的猫儿狗儿?但没叫她“姜小姐”,而是直呼其名,姜辞最后的心思都落到思考这件事上了。
“拿我的钱请的师傅,能不好吃嘛。”她嘟嚷这么一句后,也没跟边策道别,大步走了。
姜辞的裙摆被风吹起来,颇有艺术感的花纹比这婚宴上的任何一片色彩都要雅致。边策是真心夸赞。
方才谁说她穿着廉价来着?纵使心绪纷杂,也不忘暗讽一句不识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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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姜辞就带着母亲戴丽达去边家为老太太量尺寸。
老太太念旧情,又识人,对姜家父女留有好印象,背后又问了问小辈,得知姜家是靠好手艺发家,生意做得干净,对这家人就更有好感了。
“家里小辈不懂事,一件小事还要劳烦你们母女亲自跑一趟。”嘴上这样说,老太太心里却高兴能见到姜辞和戴丽达。
戴丽达和姜新元是苦出身,前半辈子无人倚靠,吃过苦受过罪,东奔西走,赤手双拳地拼下这份家当,后来生意做大了,那份朴素的心肠却分毫未改。
“您客气了,家里南边的厂子陆续都出手了,我也好久没做衣服了,手生,正好练练。”
老太太问:“打算回来立根基?”
戴丽达笑笑:“也不怕您笑话,我们是走了时运才挣了些家当,可这水深了,我们便要露怯了,一家人啊,也就姜辞多读过几年书,我跟老姜各方面能力欠缺的太多,这不是,暂且停一停,想再提升提升自己嘛。”
提升提升?一上国学课,二四六去茶艺师傅那儿打瞌睡,让正经报名个商学院好好研习,那是万般不肯的,一说到守家当,那就是她独生女姜辞的事儿。他们二老现在就一门心思想清福,可说完全能放下吧,又敛不住那点野心,特别是被人说暴发户的时候……
姜辞在心里翻白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命好还是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