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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行?”红珊愕然。
也难怪,那是欺君之罪啊。我笑:“你只管传话,有事不会怪你。快去。”
红珊无奈地照做。我换了衣服,把钗环荷包一并佩好了,带上方才的信。抬脚出门。我从偏门出府,叫了脚夫。直奔聊馆。这一间聊馆是酒楼客栈,也就是去年潘云腾来京师应武举的时候所居处。它距离京师徐府和玉拓家的陶府都很近,距离文府却比较远。近半个时辰后我走进聊馆,此时还不是吃饭时候,里面人不多。一楼也跟桃花渡般有个唱曲的台子,但是相形之下小了很多,上头一个姑娘自弹着琵琶唱着幽怨地小曲儿。小二见我来,迎着问:“女客官独自来?请问是要打酒还是吃饭?”
“二楼给我开一个雅座,”我说,“有一位公子来寻宋姑娘的话,带过来。”
“小的记住了,您请楼上走!”小二利索地一扬手。
我上楼,挑起半卷地湘帘入了一个小雅间。里头一张由两瓣半圆的半桌拼起地圆桌。上面一托盘,里头白瓷茶壶茶杯。桌边四张木杌。墙角一页屏风,上描着疏淡山水。我自在杌子上坐了。小二来进了果脯新茶,招呼就出去了。
我斜对着敞开的窗。向外静静望了一刻。啜了口茶,把袖中的信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小二隔着湘帘探了几回。没有进来。绿茶的清香飘散在斗室之内,糅了窗外丁香的气味,熏人欲醉。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时候,小二腾腾腾跑上来,在帘外道:“客官,您地客人到了。”
“请进。”我道。
湘帘被撩开,一身酱色粗布道袍的男人轻轻走了进来。
湘帘放下,我抬起头看着他。
胡黾勉的明朗笑容如昔,脸上却又多了些清雅气质,让他整个人越发显得不够真实。
“媛淑人久等。”他作揖。
“勤之兄,你要折煞我。”我起身回礼,淡淡应答。
“承蒙夫人还唤我一声勤之,”他微笑,“贫道如今号归真了。”
“那我便称你归真道长,可好?”我请他坐下。
他点点头,隔着桌子入了座。
“去年一别,可说山遥路远。归真道长的行踪我与文禾都不甚清楚。只是将清歌托付给了药圃文宅的荪符应符,他们平日也不是全在药圃住着,不过药圃隔上半月都会写信报平安就是了。清歌目前一切都好,你可以放心。”我拿不准现在该不该说彤戟去长洲接清歌的事情。
“文侍郎与夫人都费心了。贫道归来后曾去过一次长洲,不过我只见了清歌,没有让她看到我。清歌长大了。”他的笑里有一丝苦味,“我一直没能照顾好她。”
“将来会有照顾她的人。”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甥女也是一样。”
“哦?”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夫人难道已经有清歌夫婿人选了?”
“我怎敢替清歌做主。”我说,“不过若是有两情相悦之事,我愿意助一臂之力。”
“这个……”他看着我,沉吟了一会,问,“是不是有人表示什么了?”
“是。这个我必须告诉你,因为他已经动身去接清歌来京师了。我若知道你在这里,或者会先让你二人见面谈谈。”我说。
“那人我认识?是谁?”
“蒋彤戟。”我看着他瞬间惊愕,继而又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竟未发觉。”他又恢复了笑容,“我一直以为他对清歌是长辈之情,我竟未想到此事。不过,彤戟是个好男儿,若是两人有心,我也无甚好说。只是,清歌会愿意吗?”
“我觉得,清歌心中并非没有彤戟。只是此事如何进展,还要看彤戟自己。
我说。
“那好。还望文侍郎与夫人多加担待和费心。贫道实在是有劳二位太多了。”他起身又作揖。
“归真道长不是在武当么?怎么会出现在京师呢?”我问。
“我是代替师父来参加法事地,待一日便回去。正遇到文侍郎凯旋,知道他忙,便与夫人打个招呼,若有幸则与你二人见上一见。未曾想夫人独自来了。”他又坐下,说,“京师日前似乎因为那件事情闹得很厉害,文侍郎怕是为此难免烦心吧。”
“他一点也不烦心,我看。陛下也是。”那两个人观礼台上对视之时,虽然都面带笑容,但眼里都是深沉之色,我只能肯定,那不是烦心,而是比烦心更严重的东西同。这世间,慢慢也就不是贫道所认识的那一个,而贫道,也入不了这世间了。”他地目光投向窗外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