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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抠住地砖缝隙,重又低下了头。
脚步声,一步、两步。任晖落地从来无声,沈约闭了眼,只觉面上抽搐发疼。
一脚重,一脚轻,慢慢经过了他身前。连著下了两天雨,湿气颇重,他膝盖只怕又要酸痛。
袍襟甩动、双膝落地,任晖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轻声道:“臣罪孽深重,恳请圣上责罚,望怜惜霍将军一片赤诚忠心,切勿降罪於他。”
谁也不敢抬头看龙椅上人表情,谁也不知皇帝会如何应对此等有失国体的要求。
开口解围的居然是始终未曾说话的皇後。
“陛下,臣妾以前只知我大应有骁勇善战的沙场良将,却不知维茨也有铁骨铮铮的忠良之臣,今日一见真是好生佩服,您就莫再吓唬他们了。”
皇帝哈哈一笑,“这麽说,朕应当答应他?”皇後不慌不忙地道:“何不问问诸位大臣意见?廖侍郎、范尚书、沈侍郎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俊彦人物,臣妾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皇後此言一出,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微有松动,维茨几国的武人虽还在热血沸腾,稍有见识的文臣却都松了一口气,比武是实打实的东西,稍不注意就搅得血肉模糊闹大发了,既然转为论战,那不就摆明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文人最擅长之事莫过於和稀泥。
“都坐下吧”,皇帝挥挥手,将目光投向沈约这方,“范尚书,你认为霍将军的提议如何?”范希诚刚坐下,赶忙又站起来,他素来言辞便给,也不惊慌,沈声道:“臣以为国体为重,让我大应安和公屈尊为民众迁葬未免有失体统,但霍将军一身肝胆,其忠可敬,安远城百姓不幸被战火波及,其情可悯。所以臣建议派遣安远城守协助维茨户部相关人员迁葬,以显我天朝胸怀,安抚两地民心。”说罢退了半步,回身入席。
沈约听得相当佩服,这麽两句话就将话题轻轻扯到天边,提出的解决方案又合情合理,范希诚这厮虽然毛病多多,却果然有几分真本事,无怪乎能在工部扎稳脚跟。再看周围众臣,无一不击节赞叹,均觉范尚书说得极是在理。皇帝微微一笑,“有点见识。沈约,你怎麽看?”
沈约站起身来,刚想开口,却鬼迷心窍地瞥了一眼仍然跪著的三人,他低下头,略一咬牙,躬身道:“范尚书的意见,臣,不敢苟同。”
未完待续
作家的话:
虽然估计没人会注意(= =),还是要说一下哈,虽然在有眼界有见识的内部人士看来任老爷子好怕怕好BOSS,但在外头人看来无疑是年代比较近鲜血比较赤裸裸的任晖更恐怖一些,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任老爷子才是枢密使和军中第一人,但大家总会把孙子当代表了~~~
第十五章(3)
他话音刚落,便觉察到周遭惊异视线,众人大多知道任沈两家关系不错,全未料到他会在这当口落井下石。皇帝也是大感兴味,“怎麽说?” 沈约暗自苦笑,这位皇帝陛下八成觉得今儿个真新鲜,各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他心下盘算了一番,昂首道:“先前陛下曾言‘此乃比武的彩头’,又允诺霍将军,但凡他要求合理,便无有不允,我大应男儿一诺千金,何况天子?自是金口玉言,绝无反悔之说。更何况──”沈约含笑环视四周,朗声道:“安和公武勇盖世,难道还会输了不成?”
“是以今日之事,乃两国武道与人道之论,无关国体,更无关天家气派。陛下又何必当真呢?”
沈约这番话微笑说来,犹如春风过境,殿上气氛顿时松动起来,皇帝深深望了他一眼,笑道:“便依你。”又转向霍山等三人,“你们不站起来比武,还准备跪多久?”霍山高声道:“谢陛下!”,说罢长身而起,任晖默然起身,冯唐讪讪一笑,也跟著起了。这时众人方才看见他面容,竟是满脸血污,一片狼藉。
皇帝皱眉道:“这又是怎麽搞的?任晖,是你打了冯副将吗?”“不全是!”冯唐抢著道:“有一半是刚刚额头撞破了。”皇帝不禁莞尔,“那另一半呢?”任晖略显尴尬地说道:“启禀圣上,是微臣比武时没拿捏好分寸,失手伤到了冯副将。”“是我技不如人,被你打断了鼻子,男子汉大丈夫输就是输,没什麽不好意思的,你直说便是!”冯唐转向他,昂然驳斥。
“哈哈哈哈!有意思,一个孤胆忠臣不算,竟然还有个童心赤子!”皇帝哈哈大笑,“你要不要再来一场?”
“不了,我打不过他!”那冯唐本是个武痴,性子耿直,也不觉得丢人,“这回换我师兄上!”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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