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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有实力给孙小姐提供一幢温馨、小巧的别墅——这一点他们很满意。他们头疼的是:当问道方孝祥的学历时,方伯父好像并没能使他侄儿给人留下一个学富五车的印象,至于说道方孝祥的工作,方伯父虽说用了很好听的“子承父业”,目前正帮其父打点业务,他们觉得也未能尽善尽美,照他们的心思,方孝祥现在(就这个晚上)应该在一个机关单位里与某局长商谈明天即将举行的党员培训大会,而不是与他的老头子一起,钻在哪个花木大棚里搬盆子,翻泥土地摆弄些花花草草。
综上所述——他们头疼。但他们并不反对某一天方孝祥会来个电话,约他们的女儿出去喝喝茶,散散步什么的,说到底,在这种权衡状态下,女儿的意见差不多可用来做最后定夺了。
以方孝祥的习性来看,他跟地道的登徒浪子之间似乎已不到一层油纸的距离了。他放荡难拘,落拓不羁,总是东闹事,西闯祸,招惹各种是非,为人虽不阴险,但却毒辣。
“他有一副铁石心肠。”——确实如此。
但是,从某一点上看,他倒也算不得我们通常所指的那种流氓。因为他不好女色——沾花惹草的苟且之事,他从来不干,也嗤之以鼻。这倒不是说他的情欲跟常人相比有什么不正常,实在是因为他生性高傲,目中无人。
他虽然一事无成,但他并不笨,实际上他很有艺术上的天赋和不俗的口才。因此,我们不妨说他是个聪明人,正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他才把他伯父的那点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他心怀鬼胎的伯父为自己的亲事忙忙碌碌,但即不抽手,也不过问,只是冷眼旁观——一个人一旦被他看不起之后,他甚至连跟他说几句话的兴致都打不起来。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懒得与他计较,顺了他的愿,他总该满意了吧。”
我想,这大概就是只有方孝祥这类人才会有的心态吧。
与孙小姐的见面,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在他潇洒而威武的体魄下,在他锐不可挡的眼神中,孙小姐就像一只刚从蛋壳里孵出的小麻雀,一直在发抖。她的头经不起他盯上几眼,就低得伸出舌头就能舔桌子了。他瞧不起她,打一开始就这样——什么大学生,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他肆意而谈,毫不避讳,平时跟一个赌徒会怎么说话,他就跟孙小姐怎么说话。更无意想刻意地装成什么样,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谁,因为某种场合而把自己改变的人。
“我要去赌场了,你怎么样?”
“那……我……我跟你去吧。”
他轻蔑地朝她一笑,她红着脸跟他走了。他步子迈得很大,她时而不得不小跑几段,好跟上他的节奏。
他一到那香烟缭绕,吵吵嚷嚷,整天里乱哄哄、脏兮兮的赌场,就把孙小姐撂下了。
他敞开兴致,大玩起来,淹没在一群完全狗屁倒灶的人中间。小家碧玉的孙小姐,可怜巴巴地在他背后站了几个钟头,他一句话也没跟她说,甚至根本也没回过一次头,她就这样默默地站着,等他发现时,已差不多快哭起来了。
那一夜,他手气很好,赢了很多钱。他一赢钱就忘乎所以,挥霍无度——输钱的人都喜欢他这一点。非洲大草原有一种髭狗,自己不捕食,而一味地跟在狮子后面,它们知道狮子总会捕到猎物的,到时,它们跟着狮子尝点现乘的甜头,似乎显得比狮子更高明——方孝祥的身边就有十几打这种类型的髭狗。
不出这些髭狗们所料,方孝祥果真要请他们上附近一家声名狼藉的夜总会去喝酒。
“一起来吧。”他毫无表示地对孙小姐说,而孙小姐也真卷在了那群乌七八糟的人里头,跟他去了。
一路上,他听任他那些狐朋狗友取笑她,他只在适当的时候喝止他们不要过分——他的话也就像草原上狮子的吼声那样有效。
孙小姐是本分人家的女儿,是大学生,是美术教师,她看中这些名号,并一直努力让自己的行为,规范在这些名号所允许的范围之内。她今天莫名其妙地去了赌场,这已让她十分不安,现在她就要踏进那个一塌糊涂的夜总会了,她更觉得双腿发软,望而却步了。
“有我在,你不用怕。”方孝祥回过头冷淡而坚定地看了她一眼——以他的智商,是不难猜到她的内心的。
这次方孝祥主动与孙小姐说话,在孙小姐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引起了极大的波动。她直感到脸红心跳,受宠若惊,在她看来,他是那么与众不同,富有魅力,她不禁笑了。
这家夜总会之所以声名狼藉,当然有声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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