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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彪回北京后,把杭州的情况通报给了安吉公司的核心领导层。张吉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琳达·乔,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他抓耳挠腮,可就是没办法把这个名字与他所认识的人对上号。
“赶紧想办法给我再打点钱吧,”钱彪心存侥幸,仍想背水一战。“有了钱我再在低位接些货,摊低成本,备不住还能把损失扳回来。”
“你还想让我们给你打钱呐,”张吉利气不打一处来。“你老兄这儿一跌停板不要紧,银行就天天逼着我们还债。到期还早着呢,都他妈势利眼!”
“人家银行也是防范风险呀。”财务经理林小琴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借贷手续都是她亲手办的,现在和银行打交道的主要是她。
丘子仪也对公司的状况忧心忡忡。事情真让他给说着了,得陇望蜀,贪心不足蛇吞象,怎么样,报应来了吧?只不过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些,好端端一个企业,莫非就让这件事一下子给压垮了?平心而论,坐庄失败,这也不能完全怨钱彪贪心,既然是为挣钱而来,谁不希望自己的利润最大化?钱彪未能及时脱身,贪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股市的大环境也实在不支持股价长期高位运行。想想看,这一年沪深股市风卷残云,股指如水银泻地,多少股票腰斩,多少庄家落马,那些昔日呼风唤雨的英雄豪杰,如今一个个都惨淡经营,要么像德隆一样打肿脸充胖子,用巨额资金硬撑着股价,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吞;要么高台跳水,仓皇出逃,一天一个跌停板,不计成本地往外抛。安吉传媒的股价能撑到今天,几乎算是奇迹了。细想起来,当初公司股票上市之前张吉利说过的那番话还真的挺透彻——中国的证券市场就是一个融资者的天堂。没错,为了使企业以较少的股权融到较多的资金,新股采取增量溢价发行,发行价本身就那么高,再到二级市场上一炒作,股价就自然更高得离谱了。于是买卖股票就变成了博傻,就变成了击鼓传花。谁都知道这玩意儿根本不值这个价钱,但是只要后面仍然有人肯以更高的价格接,游戏便还可以继续下去。而一旦某个突发事件打破了原有的稳定,打破了供与求之间的平衡,比如这次的国有股按市价减持补充社保基金,投资者便会一窝蜂地夺路而逃,身后留下满目疮痍。下降通道一经形成,就好比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局势便谁都无法控制。就连一向以闲不住的手高超调节着股市的管理层,也没能力扭转这一颓势。哪怕接连出上十二道利好,股价仍旧照跌不误。丘子仪想,这就像当年的文化大革命,圣贤情结的毛泽东也许希望通过那场史无前例的伟大运动达到天下至公的理想境界,可是运动一旦开始,一旦如火如荼,就不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得了的了,就连他老人家本人,这位一生纵横捭阖的政治伟人和权谋大师,也无法将其平稳掌控,更遑论从容结束。而就今天股市中的个案而言,钱彪错就错在当鼓声戛然而止之际,那朵花恰好就捏在了他自己手里。他忽然发现,一不留神,自己已经没有了下家,就连昨日的盟友,也在纷纷背他而去。当然了,造成如此尴尬的局面,对形势的判断有误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他把一时的反弹当成了大势反转;而另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则是琳达·乔的落井投石。或者换句话说,琳达·乔的落井投石,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十八章 神秘的伏击者(3)
说起神秘女人琳达·乔,冯灿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对子仪说:“对了,半个月前有个女的给你打过电话,当时你不在,是我接的。她的声音挺好听,我问她是谁,她说她是加拿大人,叫琳达。后来一忙,这事我就忘记告诉你了。”这段时间灿灿确实忙得不可开交,她和刘晓净顾着陪朱迪了,一连陪了十几天,昨天才把这个倍儿闹腾的小洋妞送上去巴黎的飞机。
“这个叫琳达的留下电话号码了吗?”子仪急忙问。
“留了,我想想放哪儿了。”灿灿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翻了好久,也没找到。“啊,对了,我把它记你台历上了。”她跑到他办公桌处。“在这儿!”电话号码写在七月九号那一页的背面。
子仪赶紧抄起电话,拨通了台历上的这个号码。
“喂,您找谁?”彼端是一个厚重的老年男人的声音。
“我能和琳达小姐说话吗?”子仪紧张地说。
“您是哪一位?”对方追问。
“我叫丘子仪,前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