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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说来真是可笑,
当敌机轰炸时,偶尔有人因为感到躲的地方不安全想换一个地方,便在寂静无人的
街道上匆匆跑过,如被军警或特务挡住了,身上搜出了被认为带嫌疑的东西,便难
免吃一顿官司,每每弄得有冤无处伸。据说用镜子利用阳光向上空照射,便可指示
敌机轰炸目标。根据这一条,如人证俱获,则有口难分;加上屈打成招,最后只能
军法从事。治安当局可借此向上级请奖,向老百姓表功,他们又杀了一个〃汉奸〃!
还有些人在夜间躲警报,时间久了,敌机又没有来,便偷偷地抽一口香烟,这也会
被诬作汉奸指示目标的铁证。总之,一些不留心的行动和语言,以及无意中带了点
犯忌讳的东西,都随时随地有被指为汉奸的危险。否则在战时的陪都,那么多的军
警特务,不抓到几个〃汉奸〃,那又怎能交代!所以一些糊里糊涂的替死鬼,一直
到临刑都在大叫冤枉,而那些真正汉奸,却正在权贵的朱门中酒酣耳热,举杯痛饮。
我在处理这类案件时,也曾去找一些空军朋友们问过。他们认为白天举烟,夜
间点火,的确可以指示轰炸目标;但一面刮脸用的小镜子的反光,或一支香烟的火
光,在高空的轰炸机上的确很不容易看清楚。但是部下辛辛苦苦抓来的〃汉奸〃,
上级天天要找的替死鬼,明知是冤枉,也只好动刑逼供,谁也不敢冒着自己的前途
来讲一句公道话。
记得有一次一对从江南逃到重庆的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小孩在南岸铜元局兵工厂
附近乱坟堆里躲警报,因随身带的一个热水瓶不慎打破,小孩拿着打破的水瓶胆在
玩,阳光照在破水瓶胆上,发出了一道道白光。恰巧这次敌机在这个兵工厂附近投
了几颗炸弹,南岸稽查所的特务也躲在附近。他们到处搜寻,发现这对夫妇身边有
这些发光物,便不由分说断定他们在给敌机指示目标。特别是当他们进行搜查时,
又发现小孩颈上有一根红头绳穿着三个铜钱挂在胸间,这一下他们认为是人证俱获。
当所长曹万道把这三人解送到稽查处时,这个女的再三解释小孩身上带铜钱完全是
家乡一种迷信,而热水瓶打破的确是无心,也没有料到敌机会到那里轰炸。但是南
岸所的特务硬说亲见他们在敌机飞临上空时才把水瓶打破,以水瓶胆当镜子指示敌
机炸兵工厂,而且已承认了这一事实(其实是屈打成招)。不久,卫戍总部打电话
来查询,因为这一类案件军统局不要,我只好根据南岸所的报告将这三个人解到总
司令部去。不到十天,这对夫妇就被加以汉奸罪名而枪决了。在那几年里,不知多
少人被糊里糊涂的枪毙掉。
可是又有另一种情况。特务们在三斗坪前线发现一个可疑的人,由湖北方面一
直跟踪到重庆,这人名叫江XX,是汉口一家很大南货点心店江裕霞的少老板,他受
日本人派遣到重庆活动。但他一到重庆,马上去见军统电讯处处长魏大铭。稽查处
的特务看到这一情况,立刻解除了对他的监视,而让他自由自在地在重庆活动,再
也没有人敢去碰他一下。
由于在反共方面表现不力,戴笠经常要找稽查处的人去训斥一顿。当时最主要
的一个问题,是无法制止《新华日报》在重庆发行。蒋介石对这张报纸恨之入骨,
一直希望通过用特务手段来限制这张报在群众中发生力量。戴笠每次找我们去谈这
个问题时,我们几个人总是面面相觑,无词以对。他便骂我们是饭桶,不尽心尽力
去完成〃领袖〃交给的任务。
其实,稽查处从稽查员到处长,莫不把这张报看成〃大仇〃。每次我们指使一
些稽查员运用他们的助手们,对报童殴打一次之后,总以为第二天会看不到再有报
送来,可是第二天一走进办公室首先就看到它。因为它发行比别的报纸都早,又是
单独有专人送,稽查处看别的报几乎都是送阅不用花钱,只有这份报是花钱订的,
科长以上都有一份。有一次,陶一珊在戴笠面前夸口,说已经想了一个很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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