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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商量,墓地收入云二爷和董家平分。早年间在董园里厝埋死人是不收任何费用的,纯粹是为朋友和同乡做一些善事。后来在这里厝放的死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些死人的朋友手头阔绰,就像大盛魁将海仲臣的尸体厝放在这里,他们出钱要求云二爷能给尸体以特别的放置和保护,并让云二爷为这些尸体盖建厝房。那些厝房互相攀比越盖越高大、越盖越精致,于是墓地的收入也就越来越多。墓地逐步由最初的十几亩扩展到四十亩,云二爷把余下的钱用来美化墓地环境,打围墙啊,栽树啊……云二爷用一种特别的办法给墓地打围墙,头一年他先在围墙的基础上夯土播种麦子,等到麦子成熟后,把麦穗割去然后夹上夹板在上面敷土,用麦秸、麦茬包上,行夯。连续三年地在墙头上种麦、垫土,连夯三年的土打起五尺高的土墙。这种墙远比坯墙和土板墙结实得多。在人们的眼里,看守墓地是一个辛苦守善的事业,云二爷为人勤勉,身体好,年近六旬仍旧是腰板挺直、精神健旺,墓地交在他的手里很快便得到了改观。墓园内树木繁多,空气新鲜。因为有丰厚的收入,生活十分惬意,云二爷后来一直活到一百多岁。
那时候山西籍的商人工匠在归化地方占了半数以上,数以十万计,每年客死在这里的山西人数量都非常大。正是由于入葬的尸体越来越多,尤其是暂厝在这两处墓地的山西商人,他们的棺木或是浅埋或是露天置放,引来许多麻烦。尸体的臭味招引着野狗和狼群频频光顾。也有盗墓者趁着夜幕降临潜入墓地偷盗棺木中的陪葬物,盗墓者卷了死者的陪葬之后并不把棺盖复原,于是那些暴露出来的尸体就成了饥饿的野狗和狼群的美餐。这样公义地混乱的管理和恐怖的情形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以后但凡是有些身份的人死后,他们的朋友都不愿意把尸体在这些公义地厝放了,于是坐落在归化城西郊的董园义地就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
单说云二爷是一个心灵非常奇巧的人,他受大掌柜之托专门为海仲臣设计了一座厝房。这厝房比普通人家住宅瓦房要矮许多,从外形上看也有一些差别,整个房子是正方形的,长宽皆为一丈,四个挑檐向上翘起有腾空飞翔之势,屋顶的中央没有屋脊只是一个高高隆起的尖顶,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塔。这特别的“塔”高有丈余,共分八层,每一层都开有四扇小窗户,小窗户宽二尺高一尺。其实那窗户全都是出气孔,由于“塔”身又细又高,能起到很好的抽气作用。房子的四堵墙上都开有窗户,但不糊窗纸也不安玻璃。不但如此,整个房子的房基要高出地面三尺,下面临空东南西北皆有风道。这种厝房可以想见它的通风效能登峰造极。海仲臣的尸体在厝房置放三年依旧保存十分完好。厝房内每到春季便派人铺洒石灰,逼赶蚊虫,加之整个公义地地处花园的东南,塞北的西北风常年不断,梨花桃花盛开的时节各种花香被西北风席卷,掠过义地,走进厝房里竟然是一片花香扑鼻。
几年间大掌柜每逢清明、七月十五几个祭鬼的节日,都要亲自前往董家花园的义地去烧纸悼唁。
一般的叫做垒子,像海仲臣那种规模又大又上讲究的就叫厝房。几个抹鬼人干了大半天,终于将海仲臣的厝房修整了一遍。干完活儿坐在地上吸烟休息,正要离去时,忽见大道上有一骑一乘向这边跑来。抹鬼的人都站在那里看,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那马跑进了园子,为首的抹鬼人认出了来人,喊道:“贾掌柜!你来得正好,厝房我们做好了,正要交工回城呢。”
贾掌柜下了马连那厝房看也没看就说:“老张,你们先别忙着走。”
抹鬼人以为贾掌柜对他们的活儿不满意,就说:“哪不合适我们再修修,贾掌柜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贾掌柜说:“你误会了,老张,我晚来了一步就让你们白做了活儿,这厝房白修了,还得拆。”
“为什么?”老张不高兴了,抢白道,“我们抹鬼人虽说是做人下贱,可贾掌柜你也不应该这样耍笑人。刚刚做好的活儿,连泥还没干呢就又要拆。早知道要拆何必要我们来垒呢?”
“不是我姓贾的耍笑人,”贾掌柜笑着解释,“总号的大掌柜刚刚吩咐下话,要起棂柩。”
“要起棺?”
“对,是要起棺。”
“做什么?”
“好事情,这棺柩的主人总算是熬到头了——他要荣归故里了!”
“噢……原来是这样。”
抹鬼的人们都说这当然是好事情。
贾掌柜说:“一会儿还得麻烦几位哥们,帮着扛房的师父将棺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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