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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豆腐饼府里也做过,用的是面粉、豆腐、青菜碎、萝卜碎、鲜虾碎、鸡蛋拌在一起,做成小圆饼,然后烙至金黄。做法简单,但凡能掌握好火候,口味上的差别理应不会太大。可饶是这样,谢迟还是稍稍一嚼就不禁又蹙了下眉头。
这回刚好被皇帝瞧见,皇帝打量了他两眼,道:“不合口?那让他们再给你上些别的。”
“……没有。”谢迟略有迟疑,想了想,还是道,“臣想劝陛下件事。”
皇帝点头:“你但说无妨。”
“陛下您看日后能不能……让御膳房把菜做淡一些?少吃些盐。”
皇帝摇头笑道:“朕吃东西味道一直重些,你吃不惯就让他们另上。”
“……臣听说盐吃多了对身体无益。”谢迟继续说了下去。
正要再吃一个馄饨的皇帝怔然一抬眼,只见他心虚地避开了目光,但话还是没停:“陛下不为别的,单为少些病痛,也少吃些吧。”
他说完后殿里静了一阵,皇帝信手丢下了筷子。
筷子在榻桌上磕得一响,谢迟接着听到一句带着三分愠意的:“你倒管得宽。”
谢迟心头一慌,忙要谢罪,皇帝却先叫了人来:“傅茂川。”
傅茂川赶忙入殿,皇帝皱眉睇着谢迟:“去让御膳房重新备宵夜,下两碗面就行了,少放盐,不用按着朕的口味做。”
“?”傅茂川差点把眼珠子砸地上。
御前的人,谁不知道陛下吃得特别咸啊,但不是一直没人能劝住吗?就连御医的话,陛下也听听则罢啊。
傅茂川心情复杂地赶紧溜出殿传话去了,皇帝一哂,揶揄道:“他们都说让朕为了江山保重身体,朕就不爱听那些——为了江山,朕还不能吃点合口的东西了?”
随即话锋一转:“但要说为了少些病痛,那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是啊,陛下千万保重身子。”谢迟赶紧趁热打铁,这话说完,才猛地意识到陛下的话中有一种别样的酸楚。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坐拥着江山,旁人自然都拿爱江山说事,拿江山规劝他。
日子长了,只怕换做是谁都要不舒服一阵,觉得难道没有江山我就不配听几句关心了么?然后日子再长一些,大概就又会适应下来,不知不觉也就这么过了。
皇帝心下则在想另一档事。
很多年前,皇长子谢迎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曾在类似的小事上跟他叫板。
那时候他还年轻,吃菜还没有这么咸,也不常生病,但他常为了多批几本奏章在晚上喝浓茶提神,谢迎为此大感担忧。
不过谢迎是他的亲儿子,在他面前不像谢迟有这么多顾虑,屡劝不成之后,就在紫宸殿里摔了他的茶盏,还扯着嗓子吼他:“父皇天天这样,只顾着江山,不顾自己的命了吗!”
满殿的宫人吓得跪了一地,他板着脸看了谢迎半晌,谢迎咬着牙始终没退让更没谢罪,最后哼地一声转身走了。
后来谢迎因为御前失仪的问题,被皇后罚在长秋宫里跪了一刻。
他呢?他此后的十多年里,没再喝过一口浓茶。
那时候真好,阿迎在,皇后也在。就连谢远都还没有那么顽劣,只是个有点过于调皮的孩子而已。
那时候唯一让他痛心的事,只是三子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当时他觉得那是彻骨之痛,但对如今而言,那好像已不值一提。
一桌之隔的地方,谢迟发觉皇帝忽而陷入沉默就没再吭声,静了片刻,却听皇帝突然长声哀叹。
如此突然的沉默、突然的叹息,显然是想到了伤心事。
谢迟暗自摇头,想劝却没法劝。皇帝近来吃的苦太多,旁观者做不到感同身受,劝起来总难免有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
好在御膳房新下的面在此时端了进来,宫人撤了桌上原本的几道,把两碗面摆上。除了面之外还有几道配菜,是酱牛肉卤蹄筋盐水鸭一类的凉菜。
谢迟就以此当了话题:“陛下尝尝看。”
皇帝被他抽回了神思,谢迟衔着笑正挑自己碗里的面,面上沾着碧绿的葱花,里面还依稀裹着块牛肉。
皇帝笑笑,摒开杂念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觉得淡到没味,好像比尚食局正常备的膳还要淡不少。
他看了看谢迟,谢迟正一副吃得很满意的样子。
……那也有可能是尚食局平日都循着他的口味,也做得偏咸了一点?
皇帝自顾自地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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