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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还能相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他和过去的唯一一点联系了。
至于父亲,母亲从未和他提起过。就算他偶尔问起,也从来只是简单地说一句“不知道”敷衍了事。那时他们逃到混乱的唐人街,孤儿寡母要想生存下来,就必须选择依附于别人。当时,有一个小帮派的小头目看上了母亲,母亲无奈之下,以带着儿子为唯一要求,跟了那个人。然而,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几年就死于一次帮派火并中。为了养活儿子,母亲不得不整日劳累奔波,本就柔弱的身子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很快就病倒了。因为日子艰难,当时他在做童工,为工厂装零件。但是这样得来的钱实在是少得可怜,为了给母亲买药治病,就只有“偷”一条路可以走了。然而,不管他怎样拼命,还是无法阻止母亲一天天衰弱下去。最终在他13岁时,母亲离开了他。他永远都记得,母亲临终前,用骨瘦如柴的手抚摸他泪湿的脸时,那种冰凉的触感。
他几乎是顺理成章地加入了死去的“父亲”的帮派,成了一名最底层的混混。凭着不怕死的狠劲,他在几次帮派械斗中表现出色,深得头目赏识。十五岁时,他被派去“取货”,结果横生变故,另一伙黑人犯罪团伙吞了他们的货,并且和他们发生了激烈的械斗。他被击中侧腹,逃到一条暗巷的垃圾堆后,才躲过了追击。那时,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等死。而那个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救世主。
蔷薇侧目偷瞄了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一眼,他正在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刚毅英俊的脸庞上略带倦意,浓密英挺的眉微微皱着,薄唇抿成一条线——这两天他确实累了。三个月前,徐奕醒来以后,一直在暗中调查失去部分记忆的事。这件事的知情者并不多,除了徐颀和他的母亲邵敏毓,蔷薇以及那个催眠治疗师以外,没人知道内情。
本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状况的,可是这两天徐奕突然开始做噩梦,徐颀亲自陪在弟弟身旁,整夜整夜地不合眼,直到快天亮时徐奕平静下来,才肯回房休息。偏偏最近加州华人黑帮“福清帮”和“龙冥”发生了一些冲突,双方正在初步交涉,明天下午徐颀就要去西雅图谈判,这两天少不了提前准备一番。所以往往睡不到三个小时,马上又要去处理帮中事务,就算是铁人也不可能吃得消这种连轴转。蔷薇有想过请求去照顾徐奕,但是看徐颀的态度,是绝对不可能放下被噩梦折磨的弟弟,自己去睡觉的。
“大少爷,到了。”蔷薇踩下刹车,侧身去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徐颀,“要不要进去休息?”
徐颀轻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现在几点了?”
“9点了。”蔷薇扫了眼屏幕,回道。
徐颀推开车门下车,转头吩咐他:“你去整理一下今天的资料,不用管我。”
见他脸色实在有些苍白,蔷薇忍不住劝他:“大少爷,现在最好休息一下,阿奕那边有我和雪婴……”
徐颀皱眉打断他:“叫你去忙你就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蔷薇叹了口气:“属下自当遵命。但是大少爷,也请你不要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徐颀挑眉:“难为你老这么操心。我过一会就回去。”
男人转身的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蔷薇俯身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轻笑了起来。痴恋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头看自己的男人,因为这个人的一点点施舍而欢喜,因为这个人对别人的感情而反复自我折磨,他为什么就这么贱呢?
你见过朝圣者吗?他们极度虔诚地一步一步膜拜着他们的神,至死不悔。这个人对他而言,是他糟糕的人生的救赎,是他的立誓要一辈子追随的王,是他心里最虔诚的信仰。可是,和朝圣者不同的是,他妄想着触碰甚至占有他心目中的神!他嫉妒着被这个人爱恋至深的徐奕,嫉妒所有和这个人关系密切的人。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自己对这个人的疯狂爱恋。这样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感情,一直占据着他心里最黑暗的角落。然而自从回纽约后,他发现这阴影开始渐渐扩大,他拼命压抑着,却无能为力。他越来越害怕这样肮脏的自己暴露在徐颀面前,害怕徐颀对他投以厌恶的眼神,那会让他希望自己从不曾出生在这个世界。
凌晨,在徐颀房中整理好资料后,蔷薇站起身,决定去徐奕房中劝徐颀休息。因为他已经问过管家,今晚徐奕并没有做噩梦,那么徐颀应该是因为不放心,打算多观察一会儿。他轻轻推开徐奕的房门,徐颀果然坐在床边,一脸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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