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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而退,多他一个不多。
夜色笼罩大地,小城城门也已经关闭。对普通人来说,城门一闭,内外就此隔绝,外头的人进不来,城内的人也出不去。可对于普通人之外的人——比如说陈敬之这样的人来说,这小小的一道城门根本连道门坎都算不上。
陈敬之轻飘飘腾空而起。
他的功夫学得杂,先是一些家传功夫,离开回流山之后又别有际遇,但是这两样都没学到什么真本事,也许平时他会掩藏行迹,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大约不会想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一举一动,这时候他用的就是李复林传授的功夫。
越过这道墙再向北,几十里外是莽莽山林,要掩藏行迹脱身非常容易。夜色中他的身影看起来象是一道轻烟,不仔细几乎无法看清。
然而他毕竟不是一道烟,因为烟不会迎头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屏障,十分狼狈的向后跌落。他伸手在城墙边抓了一把,换做平时,即使是最坚实的墙砖也会被他这一把抠碎,可是这会儿那墙砖上滑得简直象涂了三寸厚的猪油,指头在上面一掠而过根本抓不住。
脚落到实地上时陈敬之把藏在袖子里的短剑拔了出来。
这短剑比一般的剑身薄、窄,剑身暗漆漆的不带一点光亮,把手也特别的细,短。有点象匕首。
他没再试图朝别的方向逃走,而是全神戒备,身体微微弓起。
和他想的不一样,并没有人立即向他出手,等了半晌,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细微动响,一点异动也没有。
仿佛他刚才迎头撞上铁板一样的障壁是他的错觉。
夜已经深了。
陈敬之人没有动,可是心里有无数念头纷涌杂至。
一开始他认为对方一定是针对他而来,可能是陈、夏家的余孽,可能是天见城的人,可能是回流山的人。
不管是哪一边的人,对他来说都是仇人。
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
他到底遇着什么人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会抓住一切机会,不留活口。
又等了片刻,陈敬之的身形在夜雾中渐渐模糊起来,就象被水渍湿了、融化了一般,融入雾气中就没了踪影。
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却并不着急。
没片刻功夫,城墙往东的一处地方又隐约传来一声闷响,就象寻常人家洗衣时拿棒槌敲衣服那动静,或者说,是谁把脑壳硬怼到石墙上,差不多也是这声响。
陈敬之这一次撞的比前一次还要重。
前一次他是无意的,这一次是有心脱困,用的力气当然与刚才不一样。
听声音就知道撞的不轻。
陈敬之再也无法如刚才一般笃定,他甩出了两张符,一先一后,一道符上头青光蕴蕴,另一道则还没出手就隐带黑气。
一道破阵符,一道七煞符,都是他防身的宝贝。其中一道符是天见城得来的,另一道则是从魔道中人手中换来,然而这两道本该有偌大威能的符纸扔进雾里就没了。
就没了!
钱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儿,然而这两道他用来救命的符纸就好象被雾气给吃了,无声无息。
这两道符之后他又撞了两三回的墙。不管他选择哪个方位,用的力气是大还是小——结局并没有不同。
陈敬之不愿相信自己被困住了。
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被谁困住。对方有这等手段,完全可以一举取他性命却不下手,只把他给困住,象猫捉老鼠一样,好整以暇,冷眼看他做困兽之斗。
春日里天气总是变得快,白日里暖得穿不住夹衣,夜间风一吹,雾气又湿又冷,好象冬天又回来了。陈敬之在雾里跌跌撞撞,这回不是刻意装的,是真的狼狈不堪。头上撞破了,血流的一脸都是,乱抹之后更是眉毛胡子一塌胡涂,衣裳撕破了,为了装样子穿的那靴子本来就不合脚,现在都不知去向,倒是手里的短剑还牢牢抓住。
刚才他没留意雾气,这种天时夜间起雾是寻常事,可是现在他发现这雾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寻常雾气,在这片雾里,他只觉得自己陷于一片混沌之中,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亮,胸口窒闷,这雾挥不散,砍不开,撕扯着领子抓挠着胸口依旧喘不过气。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困死在这片雾里!
陈敬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摊上这么个死法。
一天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游刃有余,对前路如何已经做好了规划,先做什么,后做什么。陈家已灭,大仇得取。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