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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蔡吉的结果,但敢断言蔡吉已死的人却没几个。
杨修则侃侃而谈道,“丞相明鉴。昔年白起困赵括于长平四十六天,赵军轮番突围四、五次未果,最终四十万赵兵皆卸甲。而今蔡安贞受困辽西几近四十余天,就算其暂时苟延残喘,亦已命不久矣。”
对于杨修的这番解答,曹操显得颇不为然。在他看来长平一战的胜败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光凭受困时间来判断蔡吉是否败亡,显然是在纸上谈兵。但在内心深处曹操又极度期盼蔡吉就此命丧辽西,因为这样一来他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中原腹地乃至整个河朔,然后再在孙策与刘备斗得两败俱伤的关口挥师南下一统荆扬。所以就算明知杨修的分析牵强附会,曹操却还是暧昧地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第八十八节 黎明之前
眼下的蔡吉虽没有杨修说得那般命在旦夕,但她现在的处境却也并不比昔年受困长平的赵括强到哪里去。自打得知张辽、庞统率部驰援辽西之后,公孙康和蹋顿的进攻那是一日猛过一日。齐军虽凭借工事顽强抵抗,可营寨的木栅墙终究比不得黄土夯成的城墙高大厚实。而齐军本身的兵力就不及对方两成,如今在连番恶战之下更是损失惨重,光是战死、重伤就达两千多人。加上之前夜袭损失的一千余人,齐军的战斗减员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若按后世西方国家的标准,白狼河畔的齐军俨然算是丧失战斗力,作为主帅的蔡吉可以选择体面的投降来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恶战。
如果蔡吉此刻身处的是春秋时代,那她或许真会考虑先投降再用政治手段解决后续问题。
因为春秋是个尊王、从礼、敬德、重仁的时代。诸侯们在大动干戈的同时,亦会严格遵守脱胎周制的战争礼仪,以确保贵族在战败后能得到相应的礼遇,并可以用财物甚至城池赎回自由之身。然而现在是八百年后的汉末,春秋时代风雅宽厚的战争礼早已随风消散多年,取而代之的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争霸。所以此刻的蔡吉非但不会选择投降,反而会像受困的野兽一样死战到底。
由于兵力急剧锐减,蔡吉在三天内接连放弃两道防线,将防御圈最终定格在了中军大营。以至于眼下的蔡吉不用前往辕门,只需走出自己的帅帐便可一眼望见绣有公孙字样的旌旗在对面的箭楼上迎风飘扬。
而另一边公孙康与蹋顿虽将大军推到了蔡吉的眼皮子底下,却也为此付出了数倍于齐军的伤亡。放眼望去两军阵前那真是一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场。残肢与内脏被战马践踏得贱若尘泥,血水更是浸透了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直至将大半条白狼河染成一片绯红之色。更要命的是由于天气转暖积雪消融,战场上原本被冻结的尸体也开始随之加速腐化。一时间腐尸的恶臭夹杂着原木烧焦的焦糊味弥漫了整个战场。或许对于常年征战的宿将而言这样的味道早已习以为常,但来自后世的蔡吉却知这股恶臭的背后晃动着瘟疫的影子。可战事进行到眼下这般境地,谁又会有功夫和精力去处理那上万具尸体呢。
这一日子夜时分,殚精竭虑的蔡吉辗转反侧无法成眠。遂披起狐裘信步走到了帐外。忽然一阵寒风袭来,令刚刚钻出被窝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顺手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想到这件狐裘还是三个月前用曹丕献上的狐狸皮缝制的,蔡吉下意识地朝四下里环视了一番,果见年少的曹丕正抱着一柄长剑守在营帐前的篝火旁打瞌睡。见此情形蔡吉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从帐内取了一块毯子,轻手轻脚地想要给曹丕盖上。
其实这会儿的曹丕仅仅是在假寐。耳听有人接近,条件反射之下他当即手按利剑猛然睁眼,“谁!”待见到蔡吉正拿着块毯子尴尬地看着自己,曹丕不由老脸一红。起身讪讪施礼道。“见过齐侯。”
“子桓还真是耳听八方。”蔡吉一面将毯子塞到了曹丕的怀里。一面自顾自地坐到篝火旁烤起火来。
曹丕见状捧着毯子慌忙提醒道,“天寒风凉,还请齐侯进帐歇息。”
蔡吉却是指了指身上披着的狐裘,嫣然一笑道。“狐裘甚暖。”
意识到蔡吉身上的狐裘乃是自己先前奉上的战利品,曹丕只觉胸口一热,当即壮起胆子坐到蔡吉身旁替其添起了柴火。熊熊地篝火将新鲜的松树枝烧得噼啪作响,隐隐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松香,令连日来被尸臭熏得都快失去嗅觉的蔡吉一阵神清气爽,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此刻望着曹丕被火光映红的稚嫩侧脸,蔡吉不觉心念一动,脱口道出了这些天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话语,“因孤一时失察。令子桓与众将士身陷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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