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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聊天。但网聊的过程和结果往往并不如愿。首先是聊友并不好找,你张三李四地找人聊,人家张三李四却不来睬你,往往一个晚上坐冷板凳。还有就是好不容易开聊了,对方却一开始就查问你的年龄、职业、住所之类,好像公安找你做笔录似的,一下子兴趣索然。而又有一些人则是另一个极端,刚一开聊就要与你电话“嘿咻”、视频激情,甚至相约网下“*”,无聊和肉麻得很。
直到有一天,宏成在一个叫“碧海银沙”的网上聊天室里邂逅蓝珊,听她唱《南京之歌》……
两年的网上相识,宏成本以为自已对蓝珊已有了足够的了解,但在这南京秋日的午后他才发觉自己对她还是一片茫然,甚至连她长什么模样也一无所知。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他对人的了解,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与他对相应的城市建筑的理解联系在一起。无论是什么样的建筑和建筑群,都反映和承载着城市的悠远文明和它的风格。特别是那些历史建筑,总是和所在城市的地域风情、人文历史结合得天衣无缝,那幽深的街巷,那栉风沐雨的宅第,甚至那门楣、窗格、天井、装饰小品等等细节,都是城市漫长岁月的见证,给城市增添了亲切温暖的生活气息。南京,这座六朝古都,从“晋代衣冠成土丘”到“雕栏玉砌应犹在”,从“王谢堂前燕”到“秦淮月下人”,那让人感怀的明故宫遗址,那巍峨斑驳的明城墙,那中西合璧、典雅大气的民国建筑,无不承载着这座城市沧桑变迁的厚重悲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种品格的城市会孕育出与这种品格相应的人。那么南京的人呢?这是李香君、柳如是、董小宛等“秦淮八艳”的南京,这是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等“金陵十二钗”的南京……在这样一个曾经金戈铁马铿锵相击又氤氲着浓浓浪漫风情的城市,在这样一个秋日午后,他会和怎样的一个金陵女子有一场怎样的邂逅呢?
在这种散漫的思绪中,宏成的期盼慢慢地变得浓烈起来。他不时地竖起耳朵谛听门外走廊里传来的每一阵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头也同步交替变幻着希望、失望和新的希望……
对自己的表现,宏成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早过不惑之年了,竟还会主动约见一位异性网友,并且突然间还变得这么渴望。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
宏成受惊似地从罗圈椅上弹起来。刚刚还在期盼着蓝珊的到来,而在这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却突然为今天的约会而深感后悔了:他害怕那种通常网上朋友在网下相会“见光死”的结局——那不就生生把这两年来在网上接触的感觉给毁了吗?如果是这样,那还倒不如不见。就像钱钟书老先生所说的那样:你觉得鸡蛋好吃,这就行了,何必还要去看母鸡下蛋呢?一时间里,他觉得自己真是愚蠢之极。
但到底已不是一个毛头小伙了,就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宏成已完全镇定了自己,至少是看起来是镇定自若了。他正习惯地想从猫眼里窥视一下,突然又放弃了:即使真是“见光死”,也要死得痛快些,“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滑过在中学语文课里背诵过的一个名句——他极快地拧动门把,一下子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一身浅素色休闲夏装打扮的女人。
极短暂的四束目光对撞。
一双眼里映出的是想象中的娴雅,还有出乎想象的年轻;另一双眼里映出的是想象中的儒雅,还有出乎想象的俊朗。
门外的人和门内的人同时找到了一种仿佛是由来已久的稔熟,原先都紧张着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
甚至于没有用语言招呼,宏成微笑地一侧身,蓝珊就从他的身旁进了房间,仿佛他们并不是初次相逢,而是已经有了千百年的相知相交。
蓝珊径直走到窗户前,对着窗外好一阵张望。落座时,她对宏成说:“你看我,虽然身在南京,但已好多年没来这块地方了。”蓝珊好像很有感慨:“世界看似很大很大,一个人真正活动的空间,其实是很小很小的。”
“其实又岂止是空间。”宏成附和着,心里想:人海茫茫,而有缘相遇并相知的人其实又有多少。
“我刚才路过一个街口,想起了我曾经在那里就读过的中学母校。十多年前的事了,其实它早已搬迁到别处了,原来的校址已辟为一个大型商场。以后垂垂老时若想怀点旧恐怕也没地方啰。”
“哦。”宏成想到自己中学毕业是在1979年,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可甚至那之前——小学时穿白衬衣蓝裤子在学校礼堂台上参加合唱,初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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