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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起,天气日渐炎热,康熙便住到了瀛台,一三五的御门听政从未间断。纳兰性德有了庆儿的教训,调集精锐侍卫在瀛台内外布置了三重明哨、三重暗哨,每三个时辰轮一次班、换一次口令。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禹舜阁被朝廷大军一举荡平,禹舜阁绝大多数弟子死于战火,然而也有不少漏网之鱼逍遥法外。三藩战事刚刚平息,叛党余孽仍在四处作乱。三来,谁也不能保证台湾郑氏不会孤注一掷的刺王杀驾。
这也许即是康熙把他升为禁卫军统领的根本原因,因为只有纳兰性德能从政治的角度权衡利弊、防微杜渐。
六月初六,康熙再度带着众位朝臣与瀛台桥畔赏花垂钓。与几年前所不同的是,此次垂钓,紧挨着康熙落座的是从福建前线回朝面圣述职的内阁大学士李光地,独独不见上一回沦为煮夫的纳兰性德。
巡视到景星殿,纳兰性德难免触景伤情,算来算去都是一笔糊涂账。花青梧死在自己手上,前来寻仇的花弄影不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还累及了襁褓里的庆儿。而自己又以庆儿葬身的竹篮救下了曾静。
水城笳和花青梧上一代的恩怨混乱,直接或者间接地改变了水浸天、曾遶以及曾静的命运。自己出现无疑把水搅得更浑,以最强大的政治机器给延绵两代的恩怨情仇画上了凄美的句号。同时,水浸天和自己也成了个人欲念的牺牲品。
可纳兰性德看来看去,最可怜、最无辜的莫过于子鱼、永哥和乐鱼三个孩子。每每看到他们三个纯真、通透的眼神,自己两个深爱的人互相伤害带给自己的折磨与苦痛都算不得什么,毕竟那是他选择水浸天的必然,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作自受的恶果。
“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给皇上预备的吗?”贾孟城的公鸭嗓打破了他的遐思,纳兰性德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八品的宫婢失足打翻了吃食。
“皇上苦夏的厉害,好不容易才有了胃口,端过去晚了,保不齐皇上还想不想吃呢!”贾孟城越说越生气,指使一旁的小太监抬手就打。
纳兰性德快步走了过去,和颜悦色的问道,“贾总管,这是怎么了?大热天儿的,动这么大的肝火。”
“都是这个死丫头,打翻了皇上点下的九味玉带羹。”贾孟城指着打翻在地的汤羹,恼怒的说道,“皇上今个儿兴起,好不容易开了胃口,点下这倒羹。您也知道,这汤羹皇上喜欢趁热喝。”
“贾总管,再金贵也不过是个汤羹。再让御膳房预备不就得了。”纳兰性德注意到宫婢的右脸颊被烫的通红,还隐约起了几个水泡。若是上药上的晚了,恐是要毁容的。
贾孟城知道纳兰性德是一副菩萨心肠,深知他在康熙心里的分量,听他如此说,口气登时就软了下来,“话虽如此,可怎么都是这个丫头的错。”
纳兰性德拉着贾孟城退到阴凉处,低声说,“她自是该罚,不过您瞧她那半张脸……”
贾孟城不耐烦的瞟了一眼,嫌恶的皱着眉头说道,“看样子,这瀛台她也呆不下去了,还是让她去辛者库吧。”
未等纳兰性德回答,贾孟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呢喃道,“不过,您说万一她真毁了容,若是敬事房追究起来,再上报到内务府……虽说她是办砸了差事自作自受,但是也断无把她个破了相的宫婢在内廷的道理。纳兰大人,你说是不是?”
“……”纳兰性德一皱眉,暗想,这个贾孟城可真是够贼、够小心。天气炎热,烫伤自是难以痊愈,这个姑娘也真是可怜。
贾孟城端着架子走到跪在太阳下的宫婢面前,对着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黄胜,你这就把这个丫头赶出宫去,再去上报敬事房,就说她干活不慎,破了相。”
“嗻!”黄胜赶忙招呼不远处的禁卫军上来帮忙。
“贾总管,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宫婢磕头如捣蒜的恳求道,“奴婢的脸一定能好的!我求求您,不要把奴婢给赶出去!”
贾孟城烦躁的挥挥手,吩咐道,“快点拉走,拉走!”
宫婢挣开御林军的束缚,抱着贾孟城的衣襟哭求道,“贾总管,奴婢家里遭了灾,早就没人了。您就行行好,放奴婢一条活路吧。奴婢认罚,怎么罚奴婢都行!”
“我告诉你,我可没工夫跟你这儿瞎耗,赶紧给我滚蛋!”说着贾孟城一抬腿把宫婢踹倒在地,继而对着廊下的纳兰性德一揖,带着人快步走了。
“贾总管,贾总管……放过奴婢吧——!”
御林军对着纳兰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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