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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的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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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冀一行人赶回飞鸿山庄时,灰蒙蒙的天边已透出鱼肚白。山庄火势已被仆役们扑灭,书剑楼烧毁了大半,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焦味灰烬。
云锦书被推进了森严阴暗的刑堂。没了连冀的扶持,他站立不稳,摔倒在冰冷冒着寒气的地面上。
左腿伤口还在淌血,一丝一缕的血线,缓慢晕染了他周围的石砖。
他低垂头,听着山庄中人陆续进入刑堂。心头,没有惊恐,反而格外地平静。
这次,连冀大概无法也不愿再袒护他了吧。
他闭目,无声轻笑。死了,也就永远地解脱,从此不用再受连冀的纠缠……
「敢问庄主,您打算如何处罚此人?」奚远流尖锐苍老的声音在空阔的刑堂里嗡嗡回响,隐隐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属下早就说过,此人对庄主有异心,留不得,庄主却偏偏被他迷惑。要不是属下发觉他这几天举止异常,叮嘱护卫多加留意,发现今晚马房里少了匹骏马,及时禀告庄主,就被他逃了。」
云锦书木然。早知道这奚总管和毕总管十分不满他的存在。找来死尸,助他潜逃,暗里命那壮汉取他性命。一边又去向连冀告密,此刻又执意挑起连冀的怒火,想借连冀的手除掉他。
即使他现在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
连冀端坐在刑堂正中的黑石椅中,一直凝注着云锦书的背影。俊魅的脸上,找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庄主?」看见连冀仍没有反应,奚远流暗中朝身边的毕天青使了个眼色。
毕天青会意,大声道:「云锦书劫走山庄财物在先,害玉珠夫人掉了胎儿在后,如今又残杀庄中仆役,纵火烧楼。按庄规,早该处死数回了。请庄主下令。」
连冀依旧没有出声,狭长的黑眸却越发冰冷。
奚远流和毕天青对望一眼,紧逼道:「庄主,您再纵容庇护此人,难平庄中人心啊,庄主……」
「够了!」连冀终于怒喝。手掌猛地握紧,石椅一侧扶手发出阵轻微爆裂,随后化为齑粉,自连冀指缝间簌簌飘落。
刑堂上,诸人噤若寒蝉,只听到连冀压抑的沉重呼吸。
等胸口惊涛骇浪般翻涌的气息逐渐回复,连冀缓缓站起身,走近云锦书,看着他。
长长的黑发掩住了云锦书的面容,垂拂在伤口流出的那滩血泊中,宛如最鲜丽夺目的红色里染上了浓墨,凄艳而妖媚……
白衣上溅开的点点血渍,更像极了那个飞雪飘零的清晨,书剑楼下盛开的灿烂红梅。
那天,云锦书就伫立梅树旁,出神地仰望天穹。
而他,静静地站在一边,凝望着云锦书……
那一刻,美丽得如梦如画,让他不忍惊碎那沉醉在风雪中的人,只想长长久久地看着,将之深印进眼瞳中……
连冀喉咙里挤出声低笑,蓦然伸手,拔下了云锦书腿上的箭,带起串血珠。
皮肉被撕扯的剧痛像电流传递了全身,云锦书身上每丝肌肉都在剧震。他死力咬住牙,不让自己呼痛。听见连冀冷酷不带丝毫情感地下着命令:「拿鞭子来。」
奚远流和毕天青大失所望,可又不敢再惹恼连冀,悻悻地叫弟子呈上刑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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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粗长的皮鞭入手,连冀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一阵,才抬头。
云锦书已经被刑堂弟子拉高双手,凌空吊挂在刑架粗重的铁链下。
黑发遮掩下露出的脸,苍白而脆弱,如一碰即碎的冰玉。
连冀走近,平静无起伏地道:「云锦书,这是你背叛我,从我身边逃走应得的惩罚。」
他用力一甩手腕,皮鞭「啪」地,狠狠抽上云锦书。鞭梢划过半空,飞起血光。
云锦书周身似遭雷击,猛烈牵搐。火灼一样的刺痛就从鞭子抽过的地方迅速蔓延到每一寸肌肤。
他从被冷汗浸湿的发帘间勉力看出去,连冀的脸,冷峻如铁。
连冀,想亲手杀了他吧?
他突然想笑。第二鞭随之落下,他头脑轰然一震,几乎就此昏厥。
发黑的视线里,男人面容扭曲着,半点也不像那个情意绵绵凝望着他,为他吹笛寄情的人……
落在他额头、眉眼的那无数个轻柔若羽的亲吻,什么时候,变成了粗长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撕开他的血肉?
一切,都似个绝妙的讽刺。而他,竟然还曾为那深夜枕畔的声声呢喃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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