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第2/2 页)

追堵截，贾母都断不敢让彻查，只得又搬出长辈的架子：“混账！家和万事兴，家人之间最忌相互猜忌，你如此行为，岂不是含了老二家的和一众下人的心。将来谁还敢为这个家操持？”

贾赦不为所动，只淡淡的问：“老太太猜今日这番话我为什么在荣禧堂说？”

“能为什么？你大逆不道不将祖宗放在眼里呗！”贾母气急，又被贾赦堵得无话可说，只能一顶顶大帽子不要钱的往贾赦头上扣。

贾赦依旧云淡风轻的，“不，我这是在给老太太机会。”

“在荣禧堂说这件事的意思是，若是老太太尚有几分讲道理，我们当着荣国府祖宗的面，关起门来解决此事；若是我作为荣国公世子，连查家中产业的权利都没有，我们就去东府开了祠堂，请官府到场，族老做主，把此事摊开了掰扯明白。我记得一年前，阿蔷交割库房钥匙的时候，是有族老官员作证的。”

其实张蔷交出掌家权已经一年多了，贾代善过世不过半年，贾母就旁敲侧击的说了好几回这事，贾赦和张氏都没应。

后来，张氏感染了一次风寒。本来就不好的身子又雪上加霜，贾母趁机提出让王氏代为掌家。

张氏拖着病体守着中馈，其实是替自己儿子守的，她知道钥匙一旦交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但是那次张氏病得下人，兼之彼时的贾赦尚未醒悟，就答应了贾母。

张氏见大势已去，提出让弟妹掌家可以，但是双方要交割清楚。

贾母和王氏原本是不愿意的，糊涂账才好呢。她们扒拉了什么到自己手里，推说以前张氏亏空的就行。

可是张氏坚持不肯吃这个亏。当时张太傅还在位，贾母婆媳欺负不了张氏，只得捏着鼻子应了。

也是因为上次交割搞得大张旗鼓，现在张家出事，贾母才不敢直接让张氏暴毙。

人都爱看热闹，又爱往阴谋论的方向瞎猜，自古如此。张氏交出掌家权那次已经闹出动静，若张氏突然暴毙，引人联想，必然有人说贾府图张氏嫁妆，将人害死。

所以才有贾母一边贪图人家嫁妆，一边大张旗鼓的连嫁妆并张氏送去庄子，都是给世人看的。

得亏张氏坚持，现在要查贾母和王氏，简直轻而易举。

贾母见拦不住了，索性撕破脸，“贾恩侯，你是不是就等着今日，敲打赖昌不过是借口，你是要彻底让荣国府分崩离析！”

这就冤枉了，贾赦是今日才觉醒的，不过赶巧罢了。但是有些罪名可不能认，“老太太，人心偏了，终归是要生出不忿的，归根结底，原因在你。”

贾母也大吼起来：“若说偏心，难道不是你祖母偏心你才造成今日局面。我不过见政儿得不到祖母的爱，补偿他两分。”

先国公夫人偏心贾赦这件事，贾赦倒是认。

根源在于先国公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行事和贾母完全不同。

史家同贾家一样，都是泥腿子出身，乱世参军，祖上跟着太|祖打天下，凭军功挣的爵位。

贾母虽然长在富贵之家，但史家到底没底蕴，贾母也没受过什么勋贵人家该有的教育，在政治上的眼界着实有限。

先国公夫人看不过去，将贾赦抱过去亲自教养，原本也是为了国公府的将来操心。但在贾母看来，就是婆母处处和自己过不去，让自己骨肉分离。

先国公夫人自然也知道儿媳的不满，所以贾政出生后，就让其留在贾母的身边。这在贾母看来，又是婆婆偏心贾赦。

倒不能说贾母有错，在她的立场上，这些事也确然是先国公夫人做的。

至于国公夫人那些理由，贾母更不能理解，在她看来，先国公夫人亲自教导的贾赦也没有比贾政强，甚至比起自己亲自教导的贾政，尚且不如。

因此贾母觉得，若不是先国公夫人偏心，贾政的前途不至于此。于是补偿贾政的心理更甚。当年的因果是一本糊涂账，却实实在在的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贾赦笑了。今生他不在执着于贾母的爱，什么都看开了，反而头脑清晰：“你拿祖母说是，无非是为你的偏心找借口。扪心自问，就算没有祖母，我也在老太太膝下长大，老太太就不偏疼贾存周了？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说完，贾赦不在和贾母打嘴上官司，而是吩咐：“林福，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