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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予涵今天穿了一身米色呢子大衣,同色系的格子围巾,依然一派精英范儿,只是头发这两天没有打理,鬓发都长了,软软地搭在额头,脸色带着宿醉后的青白,看上去有种颓废的美感,这模样最容易获得老年人的好感,姥姥原本就心善,一看到顿时心疼得不得了了。
纪皖没有说话,走进厨房挽起了衣袖:“姥姥,我来帮忙,这排骨做酱烤还是放汤?我先用高压锅炖软了。”
“先用料酒浸一浸,过一会儿再入锅,”姥姥的注意力立刻被引走了,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今天这么多菜,还有谁要过来?”纪皖顺口问道。
“你大舅一家要过来,你舅妈喜欢吃海鲜,今天的螃蟹还挺新鲜的。”姥姥絮叨着,显然对大舅一家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
纪皖的手一滞,不由得警惕起来。
“姥姥你去歇着吧,我来替皖皖打下手。”贺予涵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厨房太小了,三个人在里面连转身都有点困难,姥姥乐呵呵地笑了:“那感情好,小涵还会烧菜啊,我老太婆今天就沾你们俩的光享福了。”
狭小的空间里就剩下了两个人,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举手投足间仿佛就能碰触到对方的身体。
纪皖避开了那滚烫的目光,随手拿了根胡萝卜切了起来。
贺予涵凑了过来,赞叹道:“你的刀工真不错,哪里学的?”
纪皖拿起胡萝卜顺手一抄,避开了他的身体,放进了切好的花菜盆里。排骨酱好了,她倒入了高压锅,吹了一会儿,又弄成小火慢慢炖,然后又去翻看旁边炖的小母鸡,添了些汤汁和酱料。
她忙忙碌碌的,任凭贺予涵在一旁如何搭讪都一声不吭。
排骨红烧的时候,贺予涵眼疾手快,抬手就去接锅铲:“这个我会,你歇会我来。”
纪皖忙不迭地避了开来,靠在墙上,眼神晦涩地看着这个男人。屋里开着空调,他已经把外套脱掉了,毛衣柔软合身,让他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情。
然而,这只是他的假象,蒙蔽了纪皖这么多日子的假象,而这个男人在骨子里的那种高高在上和生杀予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轰”的一声,一团火苗骤然窜了上来,贺予涵狼狈地后退了一步,纪皖大吃一惊,一个箭步拿起了锅盖盖在了炒锅上。
火苗熄灭了,贺予涵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上一阵痛意袭来。
纪皖飞快地握住了他的手往手龙头下面一放,冰凉的水瞬间冲了下来,淋在了受伤的部位。
“你往里面倒了什么了!”纪皖气急败坏地问。
贺予涵看着灶台恍然大悟:“可能把油瓶当成酱油了。”
手指迅速地红了起来,上面渐渐起了两个水泡,纪皖冷冷地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学什么炒菜。你淋着,我去找药膏。”
贺予涵的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地定在她的脸上,低哑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仿佛在恳求着什么。
纪皖的神情淡漠:“松手,我不想在姥姥家和你吵架。”
眼中跳动的火焰渐渐熄灭了下来,几近冰冻的水透过指尖传入心脏,贺予涵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
纪皖大步离开了厨房,翻箱倒柜地找着烫伤药膏,只是她的心绪紊乱,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过来,药箱已经被挪到姥姥房间里去了。
纪皖的手指纤长,半垂着眼睑,细心地将药膏均匀地抹在了伤处,指尖灼热的感觉被一阵清凉代替,贺予涵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美好的侧颜,心口一阵甜蜜一阵酸涩。
享受了两情相悦的美好,这些日子的孤独分外让人难以忍受。空气中的每一处仿佛都残留着纪皖的清香;闭上眼睛,浅淡的微笑就印入脑海;夜晚的每一秒,都让他回味指尖滑腻的触感……
跨年的party再色彩绚烂,没有了她陪在身边,都是褪去了颜色的黑白默片。
午夜零点,辞旧迎新的时刻,听着手机里鼓噪机械的“嘟嘟”声,想象着她冰冷的双眼,他喝醉了,和着一口口的烈酒,他反复问自己,是不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何必让自己这样痛苦?
这个念头一起,就算整个人都被酒精麻木了,胸口那处还是好像被撕裂了似的,疼得令人窒息。
凌晨在酒店的套房里醒过来时,他打开窗户,刺骨的寒意肆虐在他的脸上,身后是酒店融融的暖风,冷热的极致间,窗外浓重的夜色被一抹曙光刺破。
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