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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失了兴趣。”
她渐渐抬头,看见他的脸色寒似一片薄冰,紧紧蹙着两肖剑眉,眼底有些怒意。她斜眼微微一觑案上的红帛纸,浅浅勾笑:“你不信也妨碍不着什么,嗯,对了,桌上那张喜帖是给你的,下月初五记得来,我请你吃酒。”
玄真细细敞开着帛纸,她却转身入内,突然冷风堆砌成狂,他动两步便轻便地将她困入死角,手里紧紧拽着那张令人发狂的帛纸,皱成一团。
他铁青着脸色,“你说今夜要同我成亲是不是真的,真的要将自己交与我?”
果然再强大镇定的男人,遇着戴绿帽未遂的事也是要怒的,遑论玄真的一只脚尚在红尘里立着,当然逃不脱这样的定理。
眼里一丝火焰慢慢褪去,他望着对面的沉寂如水,他俯身以唇摩挲着玉白的瓷颈,一路到那抹朱砂才停下,数刻后却笑出声:“你在发抖,如卿,你果然是在耍弄我。”
诚然,如卿很有些怕,方才那刻扑得突然,她没怎么准备,此时喉儿略些个嘶哑,努力将声润一润,却竟是发不出只言片语,沉在深深的海底,洑不上来。
玄真退到门槛儿前,将揉成一团的帛纸抛出,对着凉月道:“如卿,你说的那些,我不会信的,但若真是如此,下月初一,狮驼峰下有一处茅屋,旁有一池碧湖,满园皆是幽冷梅花徐徐绽香,你整饬好包袱,同我离开,去哪里都可以。”踏了两步,回头深深将尚在震惊中的如卿道:“你不来,我便一直等下去。”
红烛燃尽,屋内顿教黑团吞没,唯他离去的地方撒下一片银铄。
玉袖默默将此事在心里迂回琢磨了两番,可以看作一出花前月下的献身段子徒然成了一出孔雀东南飞的分手段子,而后又徒然变作一出化蝶私奔的段子,唔,这三出郎情妾意的戏子委实不落窠臼,真真是跌宕起伏,精彩万分,玉袖听得略合心意。
丫鬟婆婆讲到这一段,泪眼婆娑得很是厉害,却生生将它们逼回去,在心上继续一刀一刀的割着,很有奉献精神。
如卿递了方鲛帕与玉袖,示意给丫鬟婆婆抹一抹眼泪。她恭谦地接过,再恭谦地递过去,过程中得了凤晞的一记略微的笑讽,大致上是说她也有对陌生人恭顺的时候。
玉袖讪讪道:“呃,诚然挖旁人的痛脚,乃是桩愉悦的事,将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处上,也是桩愉悦的事,但这不是非常时机么,若我犯傻去戳她的痛脚,她便不能讲故事了,也便不能愉悦我了。要不你代她掏个痛脚来给我踩一踩?”
他脸色一紫,像吃了砒霜。
丫鬟婆婆接过鲛帕,同玉袖道了声答,她还了声客气,这乃是你身旁那尊金佛慈悲得忒大发,她不若是个中间转传的,顶多有些个小小的慈悲。但转念想来,小小的慈悲也是发了慈悲,她便挺直了腰身,受了这声谢。
婆婆扣着心窝道出来的后事,玉袖能猜着,却没承想,竟是这样血海壮澜。
如卿心里正在私奔与不奔里头辗转反侧,直至初一那会子,包袱虽是裹好了,直至太阳打着哈欠转了个身转到山脚下了,她依然犹豫不动身。
她的考虑甚是欠周详,夷吾既然能晓得玄真的存在,也能晓得他身旁发生的一切动向,包括这次私奔。
她前脚拎着包袱出门,夷吾便在夕阳底下披着一层霞辉立着,手里托着一个物事,近看是一个锦盒。
夷吾道:“礼物罢了,不看看么?”
她颤着双手接过,打开的瞬间顿时软了双腿,跌在地上,眼泪啪嗒一声滚滚砸出。
冷如冰泉的声音从顶头灌入:“只不过使了些手段,扯了几句谎将他的双眼骗来,他这样的身份便是少这么一双眼也没什么大的妨碍罢,我听闻过个百儿八十年便能重新长出一双来。”俯身缓缓要替她擦去泪珠,却被她颤抖着躲过,他没发怒,不以为忤笑道:“此番不若是双眼,下回我却不能保证是什么了,如卿你慎重掂量着。”
夕阳的剪影被撕碎成颗颗沙铄,听着他的脚步声潜入余晖,如卿抱着锦盒将自己埋入暗角,紧紧收在怀里,四壁有低低抽咽。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如梦(七)九更
凉月孱弱,树梢有凄凉夜莺鸣。如卿带着阿从踩着这轮残月当空照的时辰,摸着了玄真说的那处梅源,满树芳野梅花红颜似火,匝地低回的冷香填满心房,带过之处,一树树绯红的薄瓣自树梢卷起,在她身后舞出漫天的飞扬。
白华之下,玄真果然坐在屋内,只是那双眼紧紧闭着,那些伤痛在他身上却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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