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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转了转身,落出一双结实的膝盖与她做靠枕。
她安安心心地附上去,本是做了个小憩的算盘,正寻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来小憩,一不小心却摸上了他的一根主动脉,一股受创的脉息微弱地喘着气,令得她猛然一震。
于一震一呆之间,思及小狼说的胡话,再加上他那张脸,瞬间明白了什么,便睖睁着眼问:“阿晞,燕魏的那场架,他们伤了你多少?”
十分单刀直入的一问,他免不得震惊,佯装讶然地低头看她:“我缘以为你早已瞧出来的,你原来没瞧出来?战场上,难免要腹背受敌,大伤小伤惯了的,无非耗了些修为,伤了左脚的跟腱。”
话说得轻松,无非耗了修为,伤了跟腱?这无非二字何等轻悠悠凉飕飕,听得她心里的那块郁结石头一点点堆积起来,瞬间堵心。
以凡人的修为即便伤了许多,左不过十几年的,凤晞身上的一派纯然修为虽可贵,其实没多大妨碍,这点倒不用担心,只得那左脚的跟腱她不能释怀。
往昔便听闻那些靠跑步运动为生的人,倘若伤了跟腱,便是将一身的本领都废了,这可比不得寻常人。若是寻常人伤了,顶多拄着一根拐子,瘸着脚也能干些轻便的体力活,于生计上头,没任何大的难处,但那些靠一双脚吃饭的,若没了一双健全的脚,便只得换一个职业生存。这就同让天生是块读书料子的人去做体力活一般,一生不能得意,愤懑些的,譬如灵均投江自尽,坚忍不拔些的大多将自己放逐于原野,了度余生。
凤晞虽不比那些运动的人,到底是有身份子的,若瘸着脚同旁人打交道即使他心中无碍,大约也教旁人笑话了去。
她心里满是郁结。
因郁结的缘由,便将一双眉毛拧巴着,被一凉悠悠的腹指按了按,听得他笑道:“瞧你一派忧邑的面貌,我虽高兴你替我着想,也不愿你日日皱着眉头看我,看得我也要窝一把心。损了的修为能补回来,伤了跟腱毅然能养回来。大夫分付这大半年不得动弹,我却怕因不能动弹,便将自己养成了一个大胖子,你要嫌弁死我了。”
说了这么多,不若想博她一乐,她便遂之笑道:“你变成大胖子,我也将自己变出这么个与你合衬的身型来,我俩便做一对胖乎乎圆滚滚的夫妻。”
他终开怀的模样,爽朗笑了笑:“你这个想法,倒挺有趣的。若真是这样也挺好,我不怕有旁的男子来抢你,你也不用怕烟视媚行的女子将我盯上。”
烛光将他的笑容照得隐隐绰绰,显得不大真诚,然那副口吻却真得不能再真,听得心里暖洋洋的满是一片潋滟晴光。顺着这抹晴光,玉袖将堵心的石头推了推,因笑道:“只怕那些姑娘看不上你的人,却看上你的钱,我听闻素来便有这样的姑娘,但为了下半辈子打算,嫁一个有钱的男子,并没错,细细考虑,这样的姑娘,还是满精打细算的。”
他亦同意的模样,点头道:“是,一辈子如何过,皆是人自己选的,愿同情过的,便同情过,愿同钱过的,便同钱过,也不用怕耽什么口舌,只要心甘情愿,对得住自己便行。”
嘴里说得一派大道理,手里却草草地朱批完最后一本,笑眯眯着眼问她:“袖袖,我身上这根担子,早晚得放下,待家里头的家务有了一个正轨的模样,我便要成一个穷光蛋,你还愿不愿同我做夫妻呢?”
上几回便提到过,凤晞说疑问的话,皆没有疑问的意思,多早晚说的这句话,也是扯皮赖脸的笑话。
她佯装困顿地打哈欠,眄眄眼皮子道:“不愿你要怎的?愿意你又要怎的?”
烛光忽然将他的脸色照得凉薄,正儿八交口吻:“不愿,不愿便直截耍无赖,将你绑走,强迫你生一窝小袖袖出来。”
她果真是被这一通无赖的话惊得一愣一愣的,少间才回神来,笑道:“我到愿意生一车小太阳出来。”
他了然道:“各一半。”再顿了顿,因道:“饿不饿,我新近聘来的一个厨子手艺不错。”
她点了点头,遂应了他在院子里铺了一张红木的桌案,摆上了三菜一汤,一壶陈年老酒,喝得浓酾,她便捡两三天庭里窃来的小道信儿添油加醋,全然改成一出不落窠臼的段子来讲。难得的是他却听得认真。姑娘家便是如此的了,不免爱唠叨几句,对方若能静静心心的来听,便是一种福气,亦是一种夫妻貌,能平平安安稳稳定定地过日子。
该是入梦的时辰,他却一反常态,需各自分房睡。玉袖摸着他的思想忖了忖,认为他怕事身上有那么一两处小伤,虽是小伤,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