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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赤眼地落下一道晴天霹雳,适才从容盈盈妖曼的蒹葭,立时燃起灼灼艳火,倾刻连天,将整座竹林青曜烧了个通红。
这是一桩奇事。
她听得候着鸾舆旁的小婢子低略问道:“需不需奴前去略探缘由?”
她拂着心口,忽然有些疼痛,往昔碰着如此奇事,毕竟要刨根究底地一探,此时却略觉无力,心似绞肉,不能分出旁的精神去探灵怪的事,便将手摆了摆,道了声不用。
一条游龙似得排场队伍,立时扭转龙头,朝岔路口飞速蹿去。
蓟城是燕国的京畿,却略萧条,有几处墙垣竟有些破败,甚难看出这座京都,缘还是一座繁华的京都,可晓连连的战火有多么祸国殃民。
凤晞安排与她的下处,倒十分清静,前后院落分得很开,落落大方,难得的是院里头种了一片樱花树,迎风簇簇飒飒,于夕阳底下一招摇,立时将整一座四方院染成一片粉红的霞海,像是慢步在丹阳赤道里头。扑入眼底的绯色,瞬间浸满眼眸,黑色的古潭水竟霞光万丈,头顶的大片灼灼樱花,相继璇舞而落,落英缤纷。
一派灼灼妖冶的形容,即便是瀛洲那处的樱花盛产之地,也不过这个模样。
玉袖步着款子称赏,一路分花拂柳到凉亭,两排的婢子侍内皆笑容可掬,端出恭敬而不失热情的态度来迎她,并指着过道儿做提点,譬如“那处站了一棵顶好的樱花”或是“右面的端端栽了几棵,还不够养眼,过个十天半月,大约能成一妆红树”再后听得“有人在亭子里等姑娘。”
玉袖咂摸来,这厢候着她的人,只能是她日夜伏思的人了,便加快了步伐。在跑着的路上,心里便念着明日有希,明日有希,他的娘亲今生最大的贡献,便是将他生出来,第二大贡献,便是取了这么个好名儿。
但是,待跑到顶端时,却发觉料事如神一说,皆是不靠谱的。紫薇斗数拿最低等的学生,果真是不能将一桩桩一条条的事给料精准的。她玉袖这厢算的不仅不是精准不精准的问题,若本是一颗苹果,被她算成一颗石榴,便算了。若再不济一点,将这颗苹果算成一颗小落落的西瓜,也是同是水果。可她却是连本质也算错得彻底,候着她的那个人,确实一个女子。
凉亭玲珑,孤零零立在荷塘中央,假山做的背景却挺嵯峨,落下的樱花将清澈的池塘点缀如画,里头的几条红鲤游得欢悦。红艳艳鲜格格的樱花端将一副美景画收笔,便被亭里的暗沉的人影坏了神韵,兼得她盈盈一晃,虽是水蛇柳叶的身材,却被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罩得没了精神。
玉袖站在亭子前两步,蓦然听那女子道:“这不是袖袖嘛,我缘晓得你要来,须臾的几日,便真来了。”招了招手,唤她过去。
她将散出的精神丝收回来,心口堵上一块巨石,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个凡人,而是一头毛色黯淡的黑云狐,并成了大罗神仙们的对雠。
玉袖揉了揉太阳穴步过去,那张脸她从没见过,然走的这几步,无端觉得她熟悉,又不知熟的哪门子悉,只觉心里这口千金堵石,重得很。
女子先将她亲厚地拉了一拉,自荐了唤靜霓。那精致和蔼的眉眼不说,单单这一双名讳,便似两道柳叶刀扎入脑中,直直穿心割肠,带着痛意的血,铺天盖地将她堵得没话,单听着靜霓有句没句的做话痨子:“我以为按你的左性,遇上个把稀罕事,即便天皇老子来,也拦不住你刨树根做探的,即便当真拦住了,也终究要耍个噱头,而后隐身去刨的。是以我算了算你大约过两日才来,便没换一件光鲜亮丽的衣裳来见你,有些坍台。你方才闷嗗咄的形容一端出,我便晓得此番的模样上不得台面。”眼角的笑意淡了两分,因问道:“袖袖,火烧蒹葭一景,看的可尽兴?可想得起旁的什么?”
被靜霓这么一说,玉袖免不得要震了一震,打个睖睁。却又听得她道:“不是我动的手脚,正是青天老爷的意思。”
她的口吻十分冷静沉着,莫如那些架谎凿空的花云狐,乃是出自肺腑的大实话,但这个大实话又是给自己剖白清高的,便不大顺玉袖的耳。
诚如靜霓所言,她早些年耍泼撒赖,空摆噱头等小动作,一贯是她所喜爱做的。然随时间的推移,身子长了许多,脑子也开了许多,那些不大得体的动作言辞,也被收敛得很像样,除却在亲亲的人面前爱耍一耍宝,对于陌生人,她从来不同他们废话。即使靜霓同她暗示了许多门道,她却不能遂她的意,继而不辨菽麦,心拙眼钝地上这个当,并日日夜夜去想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徒劳一颗心为此担累,她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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