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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崇阳殿前隐没在黑暗里忧伤落寞的背影。心里隐隐地有些疼痛。想要出口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低下头，静静地站着。

过了许久，隆琪渐渐松开紧握的双拳，缓缓走到软榻前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烫好的酒，斟满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有些尴尬地立着，双手绞着手中的锦帕。

他喝完一杯酒便转头问我：“梁韵在梅林遇刺，你不怕她的鬼魂么？”

我头皮有些发麻，喘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我并无做任何亏心的事，有何惧怕？再说，我并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魂。”

他饶有兴味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苦笑道：“你不信这世上有鬼魂？本王倒是愿意相信。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魂，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就应该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不耻勾当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了。”

“这世上自有公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坏人自会受到惩罚。”我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呵呵，若果真如此，那倒是大快人心。只是，天不从人愿。”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脸色有些泛红。

我伸手拦住了他：“王爷，这样喝酒十分伤身。”

皇后的脸浮上心头。不知隆琪的忧伤里是否有几分属于皇后？

我微微试探道：“王爷为何至今不纳妃？若是有一个知心的人在身旁定能为王爷分担一些烦闷之事。”

他抬头定定地看着我：“本王有太多事还未完成，今后本王将会如何本王尚且不知，何必连累他人呢？”

我心里忽然划过一丝不安，隐约觉得这些事似乎和隆仁有关。

他接着说道：“本王可不想像皇兄一样见一个爱一个，本王今后只想好好爱一个知我爱我的好女子。”

我的心里仿佛被隆琪的话切开了一道口子，缓缓渗出血来。隆仁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么？不，不会。我不相信隆仁会将我忘记。

隆琪瞥了我一眼讪讪地说道：“我是无心的，你别介意。本王只是告诉你本王的想法。”

“我知道。……不知王爷可否真正爱过一个人？”

“爱？本王曾经爱过，只是如今却已经忘记如何去爱了。”他沉吟道。

气氛有些沉闷，我笑着问道：“不知王爷方才所弹的是何曲？真的让人如闻天籁呢。”

“这是嫣妹生前所谱的《忆往昔》。这傻丫头倒是秉承了母妃对乐理的天赋，从小便酷爱琴乐，知道皇兄爱听，便时常闷在屋里谱曲填词。皇兄夸她半句，便能欢喜好几日。”隆琪的脸上浮现出浅浅地笑容，似乎沉浸在对嫣然公主的回忆里。

但很快他的脸上便被仇恨所覆盖，他借着酒意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待我这么不公？让我失去了母妃、父皇，还要将嫣妹从我身边也抢走？我一定要……”他看着我压下了后面的话。我心里一惊，急声问道：“王爷，你要如何？”

他顿了顿，眼中布满红丝。然后势在必得地对着我说道：“总有一天本王会拿回那些原本属于本王的东西，一样也不会落下！”

这时屋外传来了素儿和朱嬷嬷的声音：“才人，你在吗？”

我心里一惊朝隆琪微微欠身，便朝外走去。

隆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才人慢走，小心夜路。本王就不送了。”

青梅竹马（上）

我从浣月宫出来时，天上开始飘雪。一瓣一瓣的雪花从黯蓝的天幕上飘洒下来，落在身上，潜进衣里。冰凉的感觉渗入心底。有些冷。

素儿和朱嬷嬷打着灯笼在我身旁走着。快到梅林时，我停了下来。

素儿低声说道：“才人，我们快些回去吧。这里怪恐怖的。奴婢一想起华妃娘娘……心里就直发毛。”

我回头望着她轻声叹道：“我倒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心里倒是觉得她好可怜，就这样一个人冷冷地躺在了这里，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她曾经那样嫉恨我的时候又是否想到今日我也成了皇上的旧人了呢？世事无常，一时的风光不见得是一世的宠爱。若是她明白这点，也许走的时候就不会满心的仇恨和不甘了。”

这时朱嬷嬷望着我安慰道：“才人不必这么绝望，皇上未必就不宠你了。奴婢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皇上待哪位主子有待才人这般好。皇上纳了新宠也不见得就忘了旧颜了。”

隆仁在耳畔说过的那句唯一尚在耳边回荡，可如今我却真真正正的不再是他的唯一了。也许真如莞太后所说，在这个宫廷里爱情和亲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