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漫冬夜静至(第2/2 页)
有时候马场里的老老少少会忍不住问慕沉川,小午去哪了。
慕沉川就指着峪迦关的方向,远远的还要竖个大拇指:“小午啊,那小子升官发财去了。”
哎哟,不得了。
几个老人听了都一脸的茫然莫名,但眼角眉梢的笑意都是真真的,小午去了中州,在封大人的手底下做事,现在可是个一等一的小兵士呢,认识小午的人莫不都是笑逐颜开。
北国的雪停过又下,下了会停,日复一日好像轮回,慕沉川不需要做那些粗重的活,喂养小马,看顾马圈,甚至牧马这种脚力活也不需要她忙碌,偶尔她帮着长工们搬搬柴火、收拾枯草,若是得了时间还能下山去镇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置办一些用品或者听一会说书。
慕沉川不是真的想要听说书,她只是想去打听,听一听这十四州的风声,听一听有没有关于谢家王爷的消息。
距离佛爷从峪迦关出发,已经大半个月了,竟是风平浪静一点儿响动都没有。
偶尔她会去驿站和衙门,说的好听是马场里的事务需要交托,但也想趁此机会打听打听州府里有什么状况,毕竟谢非予回城若是有什么不在意料的事,那么这些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一定会第一个知道。
可是,半分也没有。
就好像小午说的,你不要杞人忧天了,谢家王爷回城起码一个多月,皇帝陛下的气儿早就消了,谁看到平白拿回两城还不是乐呵呵的呢,等回了王城指不定暗落落还有得封赏。
是吗?
慕沉川却忐忑不定,明明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慕沉川总觉得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蒙着,叫她不能思虑个明白。
小姑娘沿着山路往回走的时候会掰着手指数数今天是第几日了,进了自个儿的屋子,听到炭火噼啪,她取着纸笔就写写画画的,时不时咬着笔杆子,对了,还有小午当时送来的那些十四州地图,她也没放过。
如今的图上被墨迹涂了个满,小姑娘计算着佛爷的行程和路线,走的究竟是闽西道亦或颍州地界,她拿着笔杆子戳戳脑门,若是经过了汅溪不知道会不会驻足停留,慕沉川听说过汅溪这地儿,地大物博不说还物阜民丰、风气淳朴,就算大言不惭的说自个儿是个天府之地怕也是没人敢反驳的。
慕沉川所料不差,是夜那左右翊卫的马队正行进在这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地。
回王都复命的马车很悠哉,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着急,若非是赶不及去往下一个镇甸亦或行馆官驿才会选择连夜奔波,每一日的休憩和行进都十分合理甚至不愿在荒郊野岭风餐露宿,当然,大队的人马也不会在城镇之中多加打扰,偏是这悠然的样子任是何人都会觉得,那说明皇帝陛下并不是真的要治罪谢非予。
他气恼,但并非会重罪,但是,你要知道自己错了,你得认错。
易晟作为随同使节团出行的大夫自然也跟在队伍中,只是这大半个月下来了,他也没有跟那佛爷说上个一字半句,周斌整日拦在跟前说职责所在,谢非予不管如何现在也是个罪人,不方便与易晟多加交谈。
开始的时候易晟反抗过,他皱着花白的眉头还想着我家王爷怎么着就是个罪人了:“这么多天舟车劳顿,那老夫还不能看下王爷的旧伤?”
“抱歉了,易先生。”周斌能给的答复永远是这几个没感情色彩的字眼。
这、这不跟待在监牢里有什么不同?!
易老先生天天念叨着抱怨,谢非予这一路上确实吃穿无忧,日日都有人伺候着,可是那就像什么——就好像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他被限制交流、限制行为,就仿佛已经深陷牢狱囹圄,甚至连周遭的行军路程都不允许透露半分。
易先生又气又恼却拿卫队毫无办法,大约是后来周斌也觉出了不妥,谢非予确实有旧伤,那是在柏尧城落了下箭伤,偶尔会作痛两分,他倒也不是个没良心的人,就让易晟隔两天看个究竟上个药,却也不允许交谈一路上的行事见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