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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院中,孤伶伶的,只有一辆,且没看见车夫。杜小曼趁机四处张望,自她从房中走来到现在,都不曾看见其他人,也未听见别的响动,这座宅院像一座鬼宅。丫鬟们打开车帘,杜小曼眼角的余光瞥见廊下有人影一动。她转过脸,看清了那廊下的人是秦羽言,他穿着秋瑰色的薄衫,仿佛晨曦之中的一抹薄烟,神色中依稀带着一丝怜悯。杜小曼与他对视了几秒,一个丫鬟在她背后推搡了一把,把她推向车内。杜小曼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踉跄了一下,总算及时稳住,没有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在车里,有点狼狈地坐到椅上。丫鬟们举止轻柔地在她的背后加了个软垫,帮她把裙摆整理好。杜小曼一直没听到有车夫过来的声音,过了片刻,马车却动了起来,颠簸前行。杜小曼寂寞无聊,开始和这几个丫鬟搭讪。&ldo;几位美女,你们不是慕王府的丫鬟吧,那么是宁右相家的?还是朝廷的?每个月拿的钱多不多?福利待遇怎么样啊?&rdo;一个瘦些的丫鬟笑盈盈地说:&ldo;郡主,这些问题,奴婢们是不能答的。&rdo;杜小曼立刻说:&ldo;那我们说点可以回答的话题呢,你们总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这一路上可能都要麻烦你们照顾我,不知道名字多不方便啊。&rdo;那丫鬟这次总算松口了,告诉了杜小曼她们几个的名字。她和另外一个瘦些的丫鬟叫系香、萦月,那两个壮硕的丫鬟叫穿蝶和采蕊。名字都很活泼俏皮,可惜都是母夜叉。杜小曼捶了捶腿:&ldo;我们就一直走陆路么?&rdo;系香谨慎地说:&ldo;奴婢们也不知道。&rdo;杜小曼再找出一些话题说,依然只有系香含糊回答她,杜小曼说得嘴都干了,越说反而越无聊,只好重复昨天的状态,用吃的塞住自己的嘴。傍晚,马车又驰进了一所寂静的大宅,杜小曼被挟着下车时,有些恍惚,院中的布局,和昨天的那个大宅几乎一模一样,连她进入的厢房也是一样的,就如同她根本赶过路一样。难道朝廷的秘密留宿点都是一体化的模式建筑吗?丫鬟们掌上灯,房门嘎吱一响,慕云潇又走了进来,用与昨天同样的表情问:&ldo;夫人,本王所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rdo;杜小曼有气无力地看着他:&ldo;慕王爷,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我说了,你们也不信。&rdo;慕云潇的嘴角轻轻挑起:&ldo;夫人不说,怎么知道为夫不信?&rdo;杜小曼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ldo;好吧,那我说,我和月圣门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没有。你们信么?&rdo;慕云潇淡淡地说:&ldo;夫人,你累了,先歇吧,记得再想想为夫的话。&rdo;转身踱出了房门。杜小曼再冲他的背影翻个白眼,沐浴就寝。躺到床上,她却睡不着。白天在马车里太无聊了,只是吃和睡,早就睡饱了。翻来覆去到半夜,心里越来越躁,索性一骨碌爬起身,对着床边的四根人柱说:&ldo;掌灯。&rdo;穿蝶拿火石点燃了蜡烛,杜小曼直着眼睛问:&ldo;我睡不着,这里有什么可以娱乐的东西?&rdo;系香软声问:&ldo;郡主想下棋、作画、还是……&rdo;杜小曼说:&ldo;随便给我找一样什么乐器来吧。&rdo;四个丫鬟在灯下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色,系香福了福身:&ldo;好,郡主稍等,奴婢去去就来。&rdo;一刻钟之后,系香回来了,果然抱来了一样乐器。系香把那长方形的东西放在桌上,掀开盖布,杜小曼大喜,是一把琴。她立刻拉椅子坐到桌边,两爪按到琴弦上,用力拨挠起来。铮铮铮,铛铛铛‐‐魔音刺破夜空,杜小曼一边恶狠狠地挠,一边邪恶地瞟看着系香四人扭曲痛苦的表情。呕死你们!冤枉老娘,说我是邪教,还让慕渣男天天来膈应我,好!我睡不着,就让你们统统不得安生!她清清喉咙,和着铮铮琴声,开始唱:&ldo;弹棉花呀,弹棉花‐‐旧棉花弹成新棉花‐‐旧棉花不弹还是旧棉花‐‐啊啊啊‐‐弹棉花呀,弹棉花……&rdo;歌声与琴声交汇,嘹亮地回荡在夜空。马厩里的马匹打了几个喷嚏,不安地躁动。半个钟头后,杜小曼停下音乐,端茶润了润喉咙,问四个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丫鬟:&ldo;我唱得好听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