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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忽听得大街上鸾铃声急,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那马奔至客栈前停下,一个紫衣少年翻身滚下马背。店伙迎上前去,牵了马到后院喂料。
那紫衣少年长身玉立,神情甚是倨傲,背上负着一个黑布包袱,缓步走进客栈。掌柜的笑迎道:“梅掌门,你老这次下山是上哪呢?”那紫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张老板,你生意还不错嘛!”掌柜的捋着胡须,大笑道:“托你老的福,还能凑合。”那紫衣少年脱去披风,挂在身侧墙上,拾了一副干净的桌椅坐下,道:“张老板,给我上两叠精致小菜,一壶好酒。”说着,将肩上黑布包袱卸下,搁在楠木桌上。不一会儿,店伙将酒菜陆陆续续送上桌来。那紫衣少年自斟自酌,不时吟诗作曲,甚是惬意。
余劲风暗暗赞道:“想不到西域还有这等风流倜傥的人物!”不由多看了几眼,只觉他眉目间隐隐有一股慑人的英气,心下一惊,暗想:“这少年究竟是哪一派的弟子?”当下,背负着双手,缓缓踱到大堂里。方秋豪正和几个镖师挤成一堆儿赌钱,见余劲风走了过来,连忙叫道:“义父,你老也来玩两把罢!”余劲风摇头道:“你们自个玩罢。”拉过一条长凳,在那紫衣少年对面坐下。
那紫衣少年恍若不觉,低声吟道:“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忽听得门外一声娇笑:“梅师弟,劳你挂念,师姐这不是来了么?”话声甫歇,一条淡黄色人影已轻飘飘进了大堂。那紫衣少年苦笑道:“师姐,你终是追上来了。”
那黄衫女子冷冷一笑,道:“梅师弟,你为何要瞒着我偷偷下山?”那紫衣少年叹气道:“师姐,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那黄衫女子哼道:“不就是个铁琵琶葛正风吗,有甚么值得害怕的?”那紫衣少年摇头道:“我并不是害怕他,而是另有原因。”那黄衫女子急道:“有甚么事,你说出来呀。师姐与你一肩承担。”那紫衣少年淡淡地道:“师姐,你的好意,御风心领了。你还是快回昆仑山去罢!”余劲风听到这里,这才幡然醒悟,忖道:“哦,是了。这少年就是昆仑派掌门梅御风。”至于那黄衫女子,他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其实,这黄衫女子姓程,闺字青衣,乃是昆仑派第二代大弟子九指琴魔程思远掌上明珠。昆仑派开山祖师逍遥子门下共有三大得意弟子,一是无影剑梅思涯,一是威扬镖局原副镖头凌波剑方思定,一是九指琴魔程思远。其中,方思定于二十年前,被摩尼教教主天涯孤客衣明枫杀死,长子方秋豪栖身威扬镖局之中,次女方诗音投于峨嵋派静心师太门下。十三年前,梅思涯秉承师命执掌昆仑派,达八年之久,后因找衣明枫报仇,重伤落败。临死前,梅思涯将掌门之位传与幼子梅御风,因担心其年幼不堪重任,便与程思远订下姻亲,让他们父女辅助梅御风。
第二十回:更那堪 参商苦阻
程青衣脸色铁青,气呼呼地道:“梅师弟,你把我当作甚么人了,呼之即来,喝之即去?”梅御风低下了头,喃喃地道:“师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程青衣仰起俏脸,道:“那你是甚么意思?自我俩成亲以来,你可曾待我好过?你说,你说!”梅御风轻声叹气,埋头不语。程青衣恨恨地道:“梅御风,你这负心贼!”突然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使力咬了一口。梅御风吃疼,急急抽回手来,手背上已被她咬了细细一排牙印。他怒不可遏,骂道:“你这疯婆子!”
程青衣颤声道:“你叫我甚么?疯婆子,疯婆子,你竟然叫我作疯婆子?梅御风,你好狠心啊!”说到此处,愈想愈觉得委屈,泪水顺着双颊扑簌簌流了下来,一滴滴的都掉在梅御风手背之上。梅御风心下一乱,长身而起,急急地道:“师姐,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你……别哭了!”程青衣跺足叫道:“我不好,是个疯婆子。我偏要生气!你又何苦来哉,理我这疯婆子作甚?”梅御风作了一揖,低声下气地道:“师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罢。我以后再也不敢骂你了。”程青衣咽声道:“那你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梅御风连连点头,道:“听,听,听,我甚么都听你的。”程青衣破涕为笑,道:“这还差不多。”
猛听得门外传进来轻轻数响琵琶声。此时,窗外仍是雷电交加,雨倾如注,这琵琶声又细若蚊鸣,若有若无,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耳中。梅御风脸色倏变,低声道:“师姐,是铁琵琶葛正风。”程青衣佯作镇静,拔剑在手,喝道:“有我在,师弟你别慌。”缥缈的琵琶声里,一人缓步走进客栈,正是那琵琶门掌教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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