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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抗到底,那这份证据对他的冲击力就不够了。
这也是最担心的情况,纪震紧张地抿抿嘴唇问着:“他要不认呢?”
“那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耗了。”尹白鸽欠欠身子道。
“我觉得他会认,如果还有点人味,应该会认,真要耗下去,他倒无所谓,对他这个家可是灾难。”纪震道。
“我也觉得会,还能哭出来的人,多少还是有点人味的。”尹白鸽悠悠地道,在这最后一刻,她反而一点都不担心了,其实结果没有什么两样,该毁的,都已经毁了,已经不可能再挽回了……
……
……
“上官,到窗边来。”大兵道,他倚在阳台上,叫着上官顺敏。
谢远航吼了一声,才把这位失神的吼醒,他木然地蹒跚地走到阳台上,大兵手指处告诉他:“自己看吧。”
那是一个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景像,沿小区出门的路被封了,站着两行警察,小区门口,红蓝警灯映着,不知道来了多少警车,大兵拉着椅子,让上官顺敏坐下,他盯着他看,看了几眼郑重告诉他:“你认不认罪不重要,有这份证据在,钉住你不过是时间问题,该毁的都他妈毁完了,兄弟,爱人,还有现在的老婆孩子,死的死、抓得抓、散的散,没有什么挽回的机会,你自己心里清楚,否则你不会焦虑成这个样子,我说的对吗?”
“对。”上官颓丧地道,浑身的力气像抽干了。
“我们之所以这么客气地来,是看在那对苦命母女份上,看在你曾经把民工兄弟当人的份上,现在,我们俩将离开你的房间,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自己走出去,自己上警车,我给你留下最后的尊严;第二个是,五分钟你不走出来,警察会从你的门上、窗上冲进来,把你铐走……其实我们期待再和你斗一场,可惜你老了,已经不是对手了。”大兵道。
他离开了阳台,和谢远航默默起身,两人即将出门时,大兵回头再看,上官顺敏枯坐着,再无半点生气,他出声问着:“你相信报应吗?其实你该相信的,从你杀人抢劫开始,报应就跟着你,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你都没有权力夺走一个无辜者的生命,你说的对,我们都是灰烬和尘埃,生活本就不易,还要承受失去亲人的悲剧,你想过他们的家人这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现在应该感同身受。”
大兵看了眼,重重地碰上了门,然后听到了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恸哭。
两人心事重重地下楼,谢远航不觉得这事做得对,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仿佛是脱裤子放屁了,而且给带人增加了麻烦,这话他还没说,大兵仿佛看出来了,告诉他道着:“你越煞有介事,他才会心虚更甚,这是个思路敏捷,而且想得很深的人,可这恰恰也是他的弱点,这种事死抗可能有效,但你思考就会掉进死胡同里,因为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输得一干二净了,没有回旋的余地,恰恰他不像华登峰,能够放下一切。”
“一认就是死罪啊。”谢远航凛然道,抢劫银行这罪恐怕没有活着的可能。
“相信我,他这种活着会比死更难受,白天惶惶不可终日,夜晚辗转无法入眠,你越想忘掉的人和事,他们还偏偏就在你焦虑的时候来找你,你看他才两天,成了什么样子?”大兵道。
“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谢远航有点不确定了,逼到这份上,他真有点担心。
“不会,如果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可能会,他不会,其实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帮民工兄弟,捐钱、收容残疾人,其实都有想赎罪的成份,那就狠心把文英兰母女撵走,也是因为关心,而不是因为狠心,要真是薄情寡义的,怎么可能收伏华登峰那样的人?他现在又有这么个一家,他不会给老婆孩子留下后患的。”大兵道,他显得很笃定,边下楼边道着:“其实他就在等我们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盯上他,他就完了,强硬不过是侥幸心理在作祟,如果没有希望,他的本来面目出来了。”
“本来面目?”谢远航问。
“对,我想,他应该穿戴整齐,保持仪容,大大方方出来,有胆子孤注一掷的人,肯定会选择一种轰轰烈烈的结束方式,而不是窝窝囊囊的,比如你在想的自杀。”大兵道。
被戳破了心思,谢远航不吭声了,他紧张地看了大兵一眼,又一次领教这种窥破人心的本事,让他出离惊讶,真不知道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能从那些似乎并不起的细节里,找到最适合用的东西,他想过很多方式,唯一没想到的是,能把这位劫匪逗得哭了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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