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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客栈的时候,杨柳风伤势沉重,他日夜看护照顾,因此只开了一间客房,之后,杨柳风醒来,他摔门而出,才在对面另开了客房,故而,也难怪伙计误会是小夫妻两个拌嘴怄气。
外面爆竹声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更衬得屋里的气氛僵冷别扭,姬伐月正踌躇着进退,却听身后的人儿曼声轻语道:“公子留步。”
心里头偏拧着要去推门,手却是硬生生停在半空,姬伐月沉默地凝身,却不回头。
“公子屡施援手于危难之中,奴家虽感戴于心,奈何人微身寒无可为谢,今日聊借薄酒拜敬于前,相救之恩再造之德,今生不报来世当还。”轻幽语声中,裙裾窸簌,已有双膝着地之声。
先时耿耿不平的就是她始终不肯言谢,而今字字句句皆是感恩之辞,姬伐月却听得心头一阵刺痛:好一个今生不报来世当还!轻轻巧巧地就将这一切推到了虚无缥缈的来世!他救她是为了贪图回报么?放眼这世间,有什么是值得他姬伐月图谋算计的?
他愤然转身,却正迎上温温抬望的春水,真挚纯粹,宁定无澜。
“奴家先干为敬。”杨柳风缓缓一笑。
杯未举,已被姬伐月劈手夺过:“伤还没好,不许喝酒。”
“救命之恩天高地厚,又何惜一杯水酒?”杨柳风低声轻叹。
“既是天高地厚,就该言听计从。”姬伐月说着,饮尽杯中之酒,道:“起来吧,别再弄破了伤口。”探手欲扶时,杨柳风却已是顺势起身道:“多谢公子。”
扶了个空,姬伐月微微无奈地看着眼前柔顺的人儿:每每总是如此,似已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千里,叫人恨不得又恼不得。
长吁一口气,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回桌上,想要拂袖而去,终究却没有举步,只是别首不语。
屋外的爆竹声、欢闹声,和着远的近的锣鼓声、丝竹声,更衬得房中清冷幽寂。
素手盈盈,执壶上前替姬伐月斟满酒杯,杨柳风道:“公子爱惜垂怜,奴家感激涕零,若蒙不弃,愿求今夜侍席之幸。”
停得片刻,姬伐月蓦地撩袍坐下,哂然一笑道:“年年守岁最为无趣,你既有心,便拿出些解乏消困的新鲜花样,否则,倒不如趁早歇着。”
“公子清幽雅趣之人,奴家岂敢班门弄斧?”杨柳风恭立浅笑。
“怎么?难道你们以前都是年年枯坐到五更么?”姬伐月扬唇讥诮:他才不信若此刻相问的是另一个人,她也会这般答复。
就是不肯为他稍用心思!
姬伐月重哼一声,垂眸酒杯,忽然一笑道:“柏叶酒虽能延年益寿,只可惜今夜与你无缘,足见得纵然徒有天长地久之说,却未必人人可得。”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杨柳风语声轻柔地道:“但得痴心相印,便只朝夕亦为圆满,若孑然孤寂,纵使千秋万载也如无边苦海。”
“多活一刻便是多一刻的痛苦,纵然能够凌驾众生,纵然能够驻颜不灭,千年万年也不过是多受千年万年的折磨。”苍弄尘临终前的话忽然幽幽回荡在耳畔。
心头一震,姬伐月骤然抬眸相望,半晌无声,良久,方才醒觉回神,缓缓饮下杯中之酒,勾唇哂道:“如此说来,世上除了男欢女爱竟是再无乐趣。”
杨柳风笑了笑,恭谨地执壶侍酒,道:“春赏百花秋望月,夏凭凉风冬吟雪,自然也是无限情趣,只是,非公子这般的人物未必能得其乐罢了。”
她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愿与他争辩罢了!——姬伐月烦闷地撇过头去,既不提箸亦不举杯。
杨柳风却似并未察觉他的不悦,反倒放下酒壶持箸布菜。
玉手纤纤灵巧优雅,即便只是挟菜这样的简单动作,每一个瞬间也都唯美到足以入画,体贴而不阿谄,从容而不简慢。
一桌子的菜,姬伐月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杨柳风也没有问,可是挟到他碗里的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
只是在一瞥之间无意流露的好恶,竟然可以如此轻易便被她捕捉,姬伐月心里说不清是被看透的不安,还是被关注的喜悦。
很久,他只是沉默地喝酒吃菜,杨柳风也只是静静地让菜斟酒,屋里的气氛说不上温馨和美,却也漾着暖意。
“你坐着一起吃些吧,该尽的心也尽过了,不必如此拘礼。”看着羸弱的娇躯侍立桌旁,想到她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姬伐月终于心头一软。
“承蒙公子垂怜,奴家的伤已然大好了。”杨柳风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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