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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中尉腰以下的身体不见了!在身体断掉的部位,一绺绺肉条像碎布烂线一样悬绞在一起,几颗背脊上的椎骨骨节吊在撕裂的脊髓筋上,摆来摆去,像一段烂绳子上穿着的珠子。
“噢!天哪。”迈克转过头,松开手。艾米莉的上半截身体,伴随着一种让人难受的滑动声音溜下深坑。然后坑里“叭嗒”一声,传来湿软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只听见许多东西在下面乱糟糟地爬动,撕咬。
迈克一下跪在地上,把头侧过一边,翻肠倒肚地吐起来。然后是第二次呕吐,然后第三次……直到再没什么可吐的了,他还在那里打干呕。他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血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对不起。”雷纳说,“但我想我们必须得走了。我刚才可能干掉了它们的一个军官。就是说杀死了一个战斗指挥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它们正在重新集结。我们最好快点走。外面有一辆我的摩托车。”他略停了一下,又说,“对你朋友的事,我很遗憾。”
迈克点点头,觉得自己空无一物的胃在作最后一次挣扎:还想再吐点什么出来。
“哦。”迈克喘息不定地说,“我感到很难受。”
第六章 蔓生菌丛
纸上谈兵何等轻松,不过是用白纸黑字去描绘遥远而抽象的战争。视频报道那种冷静、超然的姿态,对没有亲临现场的观众而言,同样如凉风拂面一般,无关痛痒。也就是说,人们根本不可能通过媒体了解到,真正的战争有多么残酷。
新闻报道起着一种隔离层的作用,它筛掉事实中最血腥的部分,让读者和观众只能了解到从可怕的真相中剥离出来的报道和统计数字。这正是为什么那些指挥大军的统帅可以将种种暴行强加在自己部属身上的原因,这种暴行是任何有理智的人不敢直面正视的,因此,他们根本不去正视它。
但是,终究有一天,你将面对死亡,摆在你面前的是让别人去死,或是你自己送命,到了这样的最后关头,一切便截然不同了。
到那时,再也没有什么隔离层,你只得直面疯狂。
——利伯蒂的自述
“他们称这些东西为泽格族。”马歇尔。雷纳跨上摩托时说,“小的那种叫泽格林剥皮犬。我们炸死的那个蛇一样的叫做海德拉刺蛇,它们可能比那种剥皮狗聪明一些。”
迈克还感觉嘴里像刚用脏水漱过口一样难受,但他还是开口问道:“谁那样称呼它们?谁把它们命名为泽格族?”
雷纳回答,“陆战队的人。我从他们那儿听来的。”
“懂了。那些陆战队的人和你提到过普罗托斯族没有?”
“当然提到过。”雷纳说,一边给记者拴好摩托车的安全带,“他们驾驶着金光闪闪的飞船,炸掉了切奥。萨拉;说不定他们正准备到这儿来。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急着要逃走的原因。”
“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不知道。你认为呢?”
迈克耸耸肩,“我在切奥。萨拉的空间轨道上见过普罗托斯族的飞船。我很惊奇地发现……那种事物……表现出一种大权在握的姿态。也许玛尔。萨拉上这些东西是他们的盟友?要不是他们的奴隶?”
“也许吧。总之比另外一种可能性好。”
“哪种?”
“那就是,他们相互为敌。”雷纳说,一边打火发动摩托车的主引擎,“最惨的事莫过于夹在交火双方的中间受夹板气。”
最后,两人环视死寂的安瑟姆镇,利伯蒂用他的摄录器记录下这片破败的景象。雷纳拉开一个爆裂手榴弹的拉环,扔进木结构的房子里。他们离开时,身后的烟柱拔地而起。
雷纳解释说他正骑着摩托追赶一群难民,那伙难民是当地的政府官员。他们再往前走几公里,可以到一个叫班克沃特的站点去。
“沿这条路往后三公里,有个难民营。”迈克向后指了一下,“不往那边去?”
“不,有消息说班克沃特遇到点麻烦,我们得去看看。”
“你得到的消息中一点儿也没提起难民营?”迈克问。
“没有。看来,联邦正是想要行星上大多数的居民四处逃命,像没脑袋的蠢鸡一样。”
“来这里之前,我刚听另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
“不管是谁这样给你说,”雷纳赞许道,“至少说明这人的头脑是清醒的。”
他们在粗糙的路面上稳稳地贴着地飞行,雷纳只在遇到太大的路障时才略微调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