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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乾女帝龙睛轻扫灯纱里埙落的夜蛾,凝神思忖,“今晚是不是有的人是不是也会像这只蛾子一样惹火烧身呢?”放下奏折有些倦意道,“弄扶,现几更天?”
“回陛下,刚过三更天。”弄扶将身影走到灯晕下,轻和谨道,“陛下,明早五更早朝,您看是否该就寝?”
女帝虚弱的倚在御椅靠背上,垂眸呢喃,“都三更了。”半侧苍老的脸隐没阴影里,指头敲打扶手,虚掩的眸底目光狠戾,一种恨挠得她心直痒痒,攥紧的拳头像是要将某个东西捏碎成烟。
'咳咳!咳咳咳!'半隐的大殿回响起女帝撕心裂肺的猛咳声,女帝死按着急骤起伏的胸口欺身胸抵在御案边,眼底悚然煞气让慌忙走向墨附的弄扶惊骇万分,'啪',女帝绣着繁古复杂龙纹的明黄衣袖狠厉拂过御案,将灯盏甩翻摔地,薄纱笼很快被灯油浸染,簌腾地火苗一下子就将整薄纱化为灰烬。
弄扶单迈在墨砖上的脚微微发颤,进退两不适,她知道这是帝王尊严不想让她看到呕血脆弱的样子,可是陛下紧弓着背部单手俯在御案毫无生气地样子更让弄扶胆战心惊。
弄扶垂下的眼底满是惆怅,自从凤后执意出宫后,陛下脸上的笑容最也没有出现过了,连带着龙呤殿也是日日死沉。以往凤后在的日子里,陛下的寝殿常常传出陛下与凤后的欢笑声。可现在,就算陛下在笑,可笑意始终只停在嘴角边。诶,凤后绝然离去终是伤了陛下的心。
嘴里是浓腥的铁锈味,在忽隐忽暗的长信灯晕下,女帝颤抖地双手端住案上茶盏漱了下口,浓倦的口气掩不住病弱的虚脱,道“弄扶,掌灯!朕需再批完几道奏子。”
弄扶眉心紧皱,默默重上掌起灯火,微瞥的目线触及女帝前胸勾绣繁古五爪金龙的睥傲龙眼上,几滴血渍异样鲜红。心慌悸咯噔几下,今日里是第五次咳肺血了,比几月前多出二次。病,再无药石可医。
'啪',颖乾女帝手中白玉御批狼毫突然掉落墨砖摔成四截,弄扶急忙弯腰拾捡,指间碰到一截断玉上,瞳孔蓦得缩紧,慌悸抬眸看向女帝,女帝面颜惨白无色,深幽冷沉的龙睛空洞无神,无一点焦距愣看墨砖上的断玉狼毫。
“啊!陛下!”弄扶惊骇窜起身,手胸颤抖拿着帕巾擦拭女帝嘴角不断流出的黑血,“陛下,陛下,您醒醒啊,您别吓奴婢啊。”
“断了,真的断了,莫愫再也不会回朕的身边,再也不会了。”颖乾女帝拂甩弄扶,抖栗的手撑在御椅扶案上,背脊弯偻弓腰捡起一截断玉,喃喃低呤,“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都缘用久锋头尽,不得羲之手里擎。莫愫,如今玉笔已断,你是不是真将朕给忘了?”
苍迈手指抚摸断玉上的'陌嫊'两个橼体小字,女帝双泪纵流,埋葬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如闸门打开,忆流涤中倾时旋于脑内。
清风月朗,佳人如玉,灯下伴读,红袖添香,深夜批阅奏折到累时陌嫊会奉上香茶一盏,浅笑盈盈。清沁的香茶,缓舒的情意,足可让自己扫却疲乏。
春暖花开,雨燕双成,你侬我侬,柔情似海,一根白玉狼毫绘尽风花雪月,昔日情语依稀尤在。
“有时我情愿化身为你手中狼毫呢。”
“嗯,为何?化为佳人不更好吗?”
“那呢,你看,你每天批量批阅折子握笔的时辰,多过去伴我的时辰,我化为狼毫不更好吗?可日日夜夜与你执手呢!”佳人盎笑,目若秋波,眉目盼兮,着实醉人。
垂柳之下,流水淙淙,几声燕啼带来春意盎然,揽过如画佳人的腰,在他耳边柔声低语,“哈哈哈,陌嫊,朕的凤后呵,以后这枝白玉狼毫终日伴在朕身边可好?”
“嗯,说好了哦!天子可是金口玉言,不得反悔!”
风流缱绻,情意似深海,原以为与陌嫊会天长地久,厮相终生。可终是自己绝了他满心柔情,皇城之上箫声呜咽,一曲葬情,柔情散尽。
“我为男子,薄命如斯,自知再不能与尔同枕。情葬皇城,你我生死永不见!白玉狼毫,玉碎永绝!终有一日,你必后悔今日负我!”
颖乾女帝高大的身躯慢慢倒靠在御椅上,阂合双目,静静不语,嘴角边有一缕干湿黑血,猛烈喘伏的胸口渐渐恢复平静,睁开双目时,霸气依旧凛然。帝王何须太多情?爱情终不是帝王的全部,她还有江山,还有黎民,帝王的心只会在爱情面前恻然一下而已。
弄扶静默守候,听女帝粗喘气息渐平缓,空气压抑的悲痛似是散尽,弄扶恭谨垂首站在女帝侧边轻声提醒,“陛下,四更